“你不吃?”餘七月略微不安,餘家的怪異,琳姐的失聯,都像是泰山壓在心中。
“在公司,吃過了。”餘有糧連連擺手。
餘七月沒有著急動筷子,又問道,“我媽呢?”
餘有糧臉色變了變,拿過了手機,“估計加班吧,我給她打個電話,知道你在,肯定急著往回趕。”
這通電話,他去了茶室。
老舊的客廳裡,餘七月看了看擺在電視櫃上的那張全家福。
相框表面的玻璃已經碎成了蜘蛛網狀,照片裡她還小,站在母親身邊畏畏縮縮。
寄人籬下的她,那時候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是被罵,被打,天真的以為只是自己不夠聽話,懂事。
她扒拉著米飯,將每道菜都攪和了一遍。
幾分鐘後,餘有糧從茶室出來,笑吟吟道,“你媽說還有半個小時到家。”
“好,我去休息了。”
餘七月起身回臥室,餘有糧瞟了眼沒怎麼動過的飯菜,問道,“就吃這麼點,這怎麼能行?”
餘七月眼底暗沉了幾分,打了個哈欠,“太累了。”
她回到臥房躺下,門是餘有糧關的。
關門之前,餘有糧往屋子裡探了探。
落鎖聲響起,她就迅速的爬起,開始翻找著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
資料線,打火機,水果刀……
不久,果然有人推門。
但對方沒能推開,因為餘七月已經反鎖。
“家年,這死丫頭防著呢!拿個錘頭來,把鎖卸了!”
“爸,會不會弄醒她,跑了怎麼辦?”
“飯菜裡我下了重藥,她能跑到哪去,放心破門!”
餘七月拽著資料線兩端,悄然逼近門扉處,她聽得出來,門外的人是餘家父子。
這麼多年了,她見過太多人性的陰暗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當然得留個心眼。
沒想到,真被她猜對了,餘家父子鬼鬼祟祟,沒憋好屁!
屋外靜默了片刻,餘有糧不耐煩催促,“傻小子!快去啊!把這死丫頭賣個好價錢,你娶媳婦兒的彩禮,買新房的首付不就有了嗎!”
賣了她?彩禮,首付?
一牆之隔,這些話灌進餘七月耳朵裡,簡直駭人聽聞!
嘭嘭嘭——
搗鎖的聲音在夜裡分外響。
餘七月屏住了呼吸,她要出其不意,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才有機會絕處逢生。
誰能料到,火葬場開後門,她的家人算計她最深!
這時,湯浴館內,幾個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蟬。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手裡的煙就沒斷過。
菸灰缸裡已經摁了半缸子的菸頭。
他吐出一口白煙,劍眉擰成了死結。
林總小心翼翼地偷瞄男人一眼,旋即又忙低下頭,瑟瑟發抖道,“霍總,我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您的專屬,我……我……”
他要是早清楚那個餘七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的貨色,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霸王硬上弓啊!
這還不是因為霍總模擬兩可的態度,才導致他誤解。
可是,他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把鍋甩給霍琛,那他是真嫌命長了。
霍琛冷眼拂過,像個冷血的判決機器,“剁手,投資二選一,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林總抖得厲害,“霍……霍總,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
他期期艾艾的話還沒說完,阿令緩步走來,捧著平板道,“BOSS,找當地的局長幫了忙,查到了餘小姐的位置。”
找到了。
男人呼吸凝住,冷峻的臉上卻毫無波瀾。
“霍總,我去接餘小姐吧,我給她道歉,磕頭,餘小姐怎麼撒氣我都受著。”林總被深深的恐懼籠罩,悔青了腸子。
“閉嘴。”霍琛只覺他聒噪,平靜的起身,走出大堂。
他面不改色的坐上車,好像餘七月的失蹤對他毫無影響,耗費幾個小時才尋到蹤跡,也無足輕重。
只有阿令發現,在路上,男人別無他事,只有修長的指尖錯落的敲著膝蓋,還時不時看一看道旁的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