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觸感從脖子上傳來,希颺老老實實不敢動。
是真不敢。
碰一下,擦破皮而已死不了。這倒不是什麼大事,但她不能毫無準備地去冒險,白捱了這疼。
變故生得太快,跟在希颺身邊的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成人質了,一時之間,以真以誠等人將那黑衣人和希颺團團圍住。
以真厲聲問:“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一隻手操控著鋒利的利劍,另一隻手拽住希颺的胳膊,催促她往前走,口中道:“想要她活命,你們就別動!”
希颺老老實實配合。
開玩笑,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於是,那黑衣人將她押下了樓,全程,希颺都沒有任何抗拒,甚至嘴也沒停:“小哥,你要幹什麼我配合你行不行,不過你的手千萬不要抖啊。割破一點皮,流血了你可真賠不起!”
“少廢話!”黑衣人依舊捉著她的胳膊。
希颺翻了個白眼。
好幾次她都感覺到那刀刃要割破她的皮了,她只得不斷往後靠。
酒樓大堂上人太多,她不反抗,也不掙扎,也沒有讓自己的人動手。
其實,除了明面上跟著她的以真以誠、江信江義,暗中還有驟風帶領的暗衛。
暗衛完全可以偷襲,瞬間要了黑衣人的命。
但為了避免傷及無辜,他們都沒動。
一直到,黑衣人將希颺押出了酒樓,來到了大街上。
永康大街,因為邊境貿易的發達,人流量還是挺密集的。
發生了這一出,街上的人群立即散開。
在邊境之城生活的人,多半都有一套生存計較:能不看熱鬧儘量不看,邊境地帶衝突多,一不小心看個熱鬧可能頭沒了!
都不需要疏通人群,街道便已經差不多空了。
見狀,希颺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玩夠了嗎?”
黑衣人一臉莫名:“別想耍花招,老子不會上當的!”
希颺卻只是笑了笑,開始數數:“三、二、一!”
隨著“一”的數字吐出來,黑衣人只感覺五臟六腑好似被灼燒了似的,猛地一痛。
說時遲那時快,希颺迅速抬手,隔著衣袖一把捏住刀刃往外移開。
一個轉身,一腳踹在了黑衣人的下面!
“啊!”
“哐當”!
黑衣人的慘叫,與利劍掉落的聲音同時響起。
而同時有動作的還有驟風。
他宛如一陣風,第一時間俯衝而下,一劍砍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以真以誠也迅速上前,以真速度更快,一把抱住了希颺。
幾乎是瞬間的事,那黑衣人就被擒拿住了。
驟風手法專業,捉住人便卸了此人的胳膊和下巴,讓他無法自盡。
弄完後轉過身,朝希颺看過來:“夫人可有受傷?”
出門在外,大家都改口,不再喊“王妃”了。
“沒事。”希颺把手指伸了出來,有一點小刮痕。
她又仰著脖子面朝以真,問:“脖子好像不疼,沒割傷我吧?”
以真認認真真給她檢查過了,鬆了一口氣:“所幸沒有。”
其他人提著的心也就落下了。
希颺便吩咐:“將人拿下,查出同夥。”
也沒有了逛街吃飯的興致,道:“回行宮。”
當晚,宗政禹便回來了。
希颺剛剛洗完澡出來,便落入一個懷抱。
熟悉的氣味竄入鼻息,她都沒有閃躲,任由他抱著。
察覺身前的人心跳特別快,她抬起頭來,輕聲說了句:“我沒事。”
抱了一會兒,男人的心跳聲逐漸平穩下來,這才鬆開她。
聽屬下說了,她自己也說了,可他還是不太放心,要親自看過了才能確信她是真沒事。
希颺也不說什麼,大大方方地讓他給自己檢查。
好一會兒後,宗政禹終於完全放心下來,牽住她的手在圓桌旁坐下,張口便是給她解釋:“我去了昌郡,將那夥人給捉住了。但,這些人並沒有在一起,所以有漏網之魚。不想,這幾個漏網之魚竟是跑到了永康這邊來了。”
希颺並不意外這個結果。
從黑衣人出現她就知道,肯定是衝著這件事來的。
“不知道驟風問出來什麼沒有。”她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宗政禹接過來把茶喝了一口,道:“都招了,天亮之前必定全數拿下!”
他看著希颺,道:“廣成王招供的名單,馬上就抓全乎了。”
希颺點了點頭。
宗政禹又道:“待這件事結束,我陪你專心遊玩。”
對上他略帶歉意的眸光,希颺笑了笑,應道:“好啊。”
愛是常覺虧欠,他總覺得對她抱歉,覺得對她不夠好,覺得讓她受了委屈。
是因為愛啊!
宗政禹看著她,還是沒忍住嘆息,道:“怨我,漏了這些人,差點傷了你。”
希颺是一臉的無所謂,笑道:“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風險與機遇並存!總不能我享受了你給我帶來的權勢富貴,卻不願意承擔你的身份可能給我帶來的潛在危險吧?”
主打一個通透!
宗政禹看著她,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湊過去親了她一口,低語道:“爭取以後儘可能不把這些風險帶給你。”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次日。
果然不出宗政禹所料,所有餘孽都已經抓住了。
後續的審理,希颺自然是不管的。
人的一生,能夠遇上一個讓自己信任的人,並不容易。
既然她遇到了,後半輩子她只管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
因為,她背後有人。
有愛,她有孤注一擲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