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吹來,她聽著沙沙細雨聲,看著窗外山茶花在雨中搖曳,她才總算心靜些。
再不去想自己的夢。
穿戴好才去了母親那裡問安。
母親的身子一向不大好,這兩日又病了,席容煙守在床榻前也有些傷心,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輕聲道:“母親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謝氏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額上戴著扶額,容色美貌的婦人即便在病中也顏色極好。
她眼眸中含著擔心,握緊席容煙的手,低聲嘆息:“容煙,我的病不過多養些日子,我現在只是擔心你啊。”
“出了這事,只怕外頭有心人傳你不好的話。”
席容煙知道母親在擔心什麼,如今外頭已有一些風言風語了。
有時候席容煙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外頭說的那般剋夫。
在席容煙三歲時,父親就為她定了一門娃娃親。
是朝廷德高望重張老太傅的長孫張景升。
只是在張景升六歲時,在池邊戲耍的時候不慎落入了湖中,等到婆子發現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了。
這事雖然查出來是府裡妻妾相鬥釀成的禍事,卻在後面為席容煙的名聲留下了引子。
後面在席容煙十歲時,又定下一門親。
是清流世家顧家的嫡長子,顧韞玉。
席容煙與顧韞玉其實也算兩小無猜。
自己父親是門下省黃門侍郎,顧韞玉父親身在翰林,兩人在國子監時已交情深厚,門第更相當。
自己母親與顧韞玉母親當年亦是深閨密友,兩家常來往。
顧韞玉公子俊秀,雅人深致,在前年中得進士,任京兆府判司,本也是前程無量的。
更要緊的是,顧韞玉待席容煙細緻妥帖,雖從不曾有過逾矩,卻能時刻感受到他的關照。
席容煙亦是期待這份姻緣,心裡更是歡喜的。
兩家早已定了日子,只等五月婚期到了嫁給他。
可哪想半月前,顧韞玉與幾個交好的同科好友遊春時,路上竟遇見了歹人劫財,一番爭鬥下,顧韞玉胸口中了匕首,倒地不起。
再沒能醒來。
席容煙聽到訊息時傷心得不行,始終不信的。
直到聽到父親親口的話,她才覺得心割裂的傷心。
從前顧韞玉在乞巧節送她的荷包裡寫著一生一世,她恍惚想著,心如被剜了。
她在那幾日想不明白,她滿含欣喜地等著嫁人,為什麼又要給她這樣一遭?
韞玉哥哥那樣好的人,為什麼要遇見這樣的事。
那幾個賊人抓住了即便償了命,可韞玉哥哥的命,又有誰還回來。
席容煙現在想來依舊傷心,紅了眼眶。
她看著母親沙啞道:“外頭怎麼說是外頭的事情,女兒都不在意的。”
“即便一輩子不嫁,我只要陪在母親身邊就好。”
謝氏看著席容煙臉龐,又是低低嘆息:“怎能說這樣的話。”
“現在外頭那些混人胡說你剋夫,到底也影響了你親事,不好議親了。”
“太后娘娘既召見你進宮說話,你就好好收拾下去吧。”
“要是太后娘娘能做主為你賜一門親事,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