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道盡頭的光,越來越亮。
不是火,也不是月,是那張紙的背面反出的白。
“還在撐。”鐵罡扛著碎日槍,肩頭肌肉一塊塊抽動。
他背後全是汗,卻沒鬆口氣,“但這白光有點不對勁。”
月千行皺著眉,星象盤翻了三層,最後一頁全是空的。
他聲音壓得低低的:“空白就是最大的風險。我們一直以為它要寫,其實它在等——等我們自己把字補上。”
丁倩神色冷靜,輪盤貼在掌心,光一點點收攏。
“囚籠壓境,因果倒掛。若真是第二章,它不一定會出手,它只要逼我們……自寫。”
姜依依一聽,眼神驟然緊了:“自己寫?那不就是認了它的規則?”
“對。”月千行聲音更沉。
“它要的不是殺人,而是想讓我們落筆。”
所有人心口一涼。因為他們都明白,這才是真正的可怕。
——打,能打贏。
——但要是自己寫,那就是輸了。
姜成沒廢話,刀一杵地,青蓮火光呼啦一下亮到頂。
火一亮,白光立刻被壓了下去,空白邊緣出現一圈裂痕。
“誰他媽給我筆?誰敢讓我寫?我就砍誰。”他冷聲說。
聲音在骨道里震得嗡嗡的,彷彿連那張紙背後都被震了一下。
小吞“咔嚓”一口咬碎旁邊的霧氣,吐了個黑泡泡:“香是香,就是膩。”
鐵罡大笑一聲:“聽見沒?連畜生都嫌棄,哈哈。”
丁倩輕輕撥出一口氣,心裡繃緊的弦鬆了半分。
她明白姜成這是故意把場子穩住,不讓大家心裡亂。
可白光並沒完全退去。反而在半息之後,浮出一行虛影。
——“借命。”
兩個字,像是有人用血在紙上寫。
姜依依心口一震,道印瞬間灼燒,火漓撲翅險些衝出。
她臉色慘白,低聲喊:“它在點我。”
鐵罡一槍拍在她面前,把那倆字砸碎:“點你個屁,有老子在,它點不著。”
火漓卻在她懷裡低鳴,像是被遠方某個力量喚著。
月千行眼神一閃:“它不是隨便寫的。‘借命’,可能指的就是火漓背後的那段血脈。”
姜成眼神冷下來,鐮刀一挑,硬生生把“借命”那一筆撕開,青蓮火焰撲上去,把痕跡徹底焚成灰。
“我說過,”他低聲道,“命是我的,誰也不借。”
紙面顫了顫,彷彿有人在背後惱怒。
這時,外圈傳訊又一次進來。
“外圈第二道灰筆冒頭,封住了。”
曦陽宮主的聲音穩得很。
“你們裡面撐得住就繼續,不行就吭聲。戰族三千血契等著。”
戰皇在旁邊悶聲吼。
“青蓮火的波動……不像你們說的那麼簡單。姜成,你要想好,你砍的可能不只是字。”
星荼語冷冷的說了句。
蠱主笑吟吟的:“沒關係,讓他砍。砍多了,總會砍到真。”
星隕觀主輕輕嘆息:“我看到第三條星線,快了。翻頁的時辰,比我們以為的更早。”
話一落,紙背後一陣低沉的鼓動聲,像是心跳。
監獄長的影子,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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