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落筆,這次是直接抬手,鐵鏈一樣的氣息拖曳著,一步步從紙後走出來。
“半日之約,”它開口,聲音像鐵石,“到此為止。”
姜成眼神一冷,刀一橫:“不服是嗎?再來?”
“不再來了,接招吧。”
監獄長搖頭,影子張開,筆鋒一點,第二章的氣息徹底透出,像一張巨大的眼睛睜開。
瞬間每個人都看見了不同的東西……
丁倩看見的是清微宗山門殘影。
姜依依看見的是火漓背後古鳳的虛影。
鐵罡看見的是戰族血契碑,裂了一道縫。
月千行看見的是一片沒有星的夜。
楚焰看見的是劍骨裂開一條血痕。
姜成看見的,卻是一頁紙,上面空空如也。
那張紙在他眼裡像活物,白得刺眼,像是要把人整個吞進去。
紙邊緣時不時出現些淡淡的痕跡,卻沒寫完,像是故意吊著他,讓他心裡癢。
“這玩意兒就是要我們自己往上寫!”鐵罡咒罵一聲,握緊碎日槍。
“別寫。”姜成吐出兩個字,冷硬得像鐵。
紙上忽然出現了模糊的影子,像一支筆懸在半空,筆尖顫動著,隨時可能落下。
眾人心裡齊齊一緊。
月千行面色發青:“這是試探,不是真寫。它在看我們誰先動。”
丁倩輪盤輕轉,指標滴答,她低聲:“一旦我們應筆,它就贏了。”
氣氛壓得死沉。
姜依依抱緊火漓,心口的灼燒越來越厲害,汗水順著下巴滴落。
她咬牙撐著:“哥,它在勾我的血。”
姜成死神鐮刀在指間輕輕一轉,火光在刀鋒上炸開。
鐵罡哼聲,肩頭肌肉一抖,沉聲吼道:“孃的,有老子在,再敢點你你,先過我這關!”
楚焰劍骨發燙,他卻依舊穩得像石頭。
“空白最可怕。比起砍字,我更怕我們自己腦子先亂。”
月千行抬眼,眼神死死盯著姜成:“你一定要穩住。只要你不亂,我們就不亂。”
場中安靜得只能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
紙上懸著的那支虛影之筆,忽然顫了顫。
筆尖落下一滴黑墨,啪嗒砸在紙上,化開一小點波紋。
他低聲說:“行。你想讓我寫?那就等著。”
鐮刀一豎,青蓮十三瓣齊開,火光轟然衝上去,照得整片囚籠都亮得刺眼。
“可寫的,是我。”
“還在撐。”鐵罡扛著碎日槍,肩頭肌肉一塊塊抽動。
他背後全是汗,卻沒鬆口氣,“但這白光不對勁。”
月千行皺著眉,星象盤翻了三層,最後一頁全是空的。
“空白就是最大的風險。我們一直以為它要寫,其實它在等——等我們自己把字補上。”
丁倩輪盤貼在掌心:“囚籠壓境,因果倒掛。若真是第二章,它不一定會出手,它只要逼我們……自寫。”
姜成沒廢話,刀一杵地,青蓮火光呼啦一下亮到頂。
火一亮,白光立刻被壓了下去,空白邊緣出現一圈裂痕。
紙面顫了顫,彷彿有人在背後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