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考慮到這是專項諮詢,需要付出很大精力,得籤個小合同。”
徐良認真的開口,“當然,還是以一小時六十的諮詢價來算,最長不過四十八小時,期間服務內容.”
“您看有沒有問題?”
陳長春看了看徐良,又看了看桌上的合同。
他沉思片刻,看了看外面不斷忙碌的警察,開口道:
“可以先談六十塊錢的嗎?”
驗貨?
徐良臉上依舊帶著職業笑容,壓下心中開單的興奮,不動聲色將合同推到一邊。
“當然可以。”
他看了眼律所牆上掛著的吊鐘。
“現在時間是六月二號,中午十一點七分,從這時間點開始計時。”
“陳隊長,您想先了解哪方面的事情?”
陳長春做出思考狀,半晌,開口道:
“順著之前我徒弟所說,給案件定性的問題吧。”
案子定性?
如果沒記錯的話,據他之前所說,蝸牛·案屬於激情殺人的一種,卻沒有激情殺人所具備的情緒激烈的特徵。
為什麼不具備特徵也算激情殺人?
徐良看了眼外面的兇殺現場,開口道:
“陳隊,您覺得激情殺人的核心是什麼?”
“情緒,這個無需多說。”
陳長春開口道。
徐良點點頭。
“沒錯,是情緒,激情殺人與其說是短時間情緒暴增,不如說是某一情緒超過身體控制上限。”
“換句話說,它只規定了突破上限致人失去控制,而沒定死時間。”
“一個瓶子倒了三秒的水後溢位,和相同瓶子倒了三年的水才溢位,其實承載的量都相同。”
看著陳長春,徐良臉上露出對上帝的笑容。
“如果是人和這瓶子一樣,情緒可以儲存呢?”
情緒可以儲存!?
陳長春頓住,忽的想到一些案子,頓時眯了眯眼。
“你是說”
徐良點點頭。
王超看著二人,撓了撓頭,悶悶道:“咋還打謎語嘞?”
“情緒咋儲存?這玩意不是睡一覺就沒了嗎?”
他覺得這兩個人在針對自己。
徐良如鯁在喉,好在有陳長春解釋。
“他是個傻的。”陳長春小聲說道。
“理解.”
徐良點了點頭,還是耐著心解釋道:
“情緒是可以儲存的!”
舉個例子。
西國阿美莉卡校園槍擊案。
造成其槍擊案的原因,為學生之間的霸凌,但槍擊案並非一次霸凌便會導致,而是多次!
為什麼第一次霸凌不會導致人爆發?
多次反而會導致殺人?
因為對於被霸凌的人來說,一次受針對,內心所遞增的情緒並不會超過他的理智。
就像容量一百毫升水瓶裡裝十毫升水,無法溢位。
正常來說,隨著時間過去,人體針對記憶的保護機制,會讓這十毫升的水乾涸,所代表的負面情緒與記憶也會消磨掉。
但.
“還沒等這水乾涸,便又多了十毫升水呢?”
徐良忽的再次開口。
“此時瓶中會有二十毫升水,如此繼續遞增,一直遞增到九十,直到最後一次往裡面加了十一毫升的水!”
“水溢位了嗎?”
“溢位了。”
“可卻是從90新增到101,而非從0直接到101。”
將水替換成情緒。
突如其來暴增的情緒會導致人失控,可如果是一點點遞增呢?
你從0到90,時間長達三四年,逐漸適應。
到了最後,只是遞增了11點突破臨界點,即便開始殺人,卻不會讓一個人思維失控,甚至因為適應,反而異常冷靜!
“這種兇殺者往往微笑著,表面比誰都安靜淡定,全然不像一個情緒崩潰者,可行事卻異常極端。”
“可以參考一下阿美莉卡校園槍擊案殺人者,均是如此,再不濟,也是情緒平靜!”
看著面前的王超,徐良沒有混時長說廢話。
他直接開口道:
“之前我說,激情殺人這根繩子,如果一端是‘短時間的情緒暴發’,那另一端便是.”
“長時間的情緒遞增!”
可以理解成老實人發怒,往往都是下手狠,而表面沒有任何情緒。
王超恍然大悟,他一拍腦袋,雙眼亮起,大聲嚷嚷道:
“我懂了!”
“兇手與死者是激情殺人,但在巷子內並未發生讓其從0暴增到101的事件!”
“死者只是做了讓對方情緒+11的行為,這種事可能只是一句髒話,放在尋常人身上完全不會引起波瀾!”
“但卻剛好突破兇手的臨界點!”
正因如此,所以明明兇手激情殺人,卻並未浮現出情緒暴增應有的體現!
這麼說的話.
“兇手與死者之間,存在一條時間跨緯度十分長的矛盾!?”
陳長春坐在沙發上,手握保溫杯,大腦不斷思索。
他看向律所外,站滿警察的案發現場,也就是巷子。
現場沒有任何多餘打鬥痕跡,期間沒有激烈情緒,兇手卻將其殺掉,從屍體與二次返回現場來看,能剔除謀殺與意外致死,那隻剩激情殺人!
單看這樣,和對方所說完全吻合。
陳長春心臟跳動速度加快,腎上腺素開始分泌。
隱約間,他感覺自己好像.
找到案件突破點了!
“所以.”
“這是.一起由積怨引發的突發,且帶了意外性質的激情殺人?”
他回過頭,皺眉看向徐良。
“警方應該調查過往?”
“調查哪方面?”
王超聽得雲裡霧裡的,他cpu有點落後,還沒跟上思路,但又不想落了面子,便板著臉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時不時點頭。
徐良沒急,他推過去一杯泡好的茶水,等對方靜下心。
他這才盯著陳長春的眼睛,指了指外面的案發現場,忽的開口道:
“還記得兇手殺完人後.”
“做了什麼嗎?”
“你猜,他又為什麼這麼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