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明白了,情感綁架和利益誘惑在他這裡徹底失效了。
她精心準備的“三招”——示弱博同情、情感綁架、婚姻暗示,在陽光明滴水不漏、句句佔理又抬出“組織原則”和“革命工作”的高帽子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不堪一擊。
她的聰明,在絕對的原則和清醒面前,撞得粉碎!
“你……你……”沈美玉嘴唇哆嗦著,指著陽光明,想罵,卻又被那股無形的氣勢懾住,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巨大的失落、羞憤和被徹底看穿的恐慌扼住了她。她知道,陽光明這條路,徹底堵死了!
陽光明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語氣放緩了一些,但依舊帶著疏離:
“沈美玉同志,下鄉插隊,是響應國家號召,到廣闊天地接受鍛鍊。阿拉屋裡廂二哥二姐去年就去了。
你屋裡廂情況困難,我理解。但這條路,你恐怕是走定了。
與其想些不切實際的辦法,不如想想怎樣帶好行李,到了地方怎樣跟貧下中農好好學,好好勞動。這才是正道。”
他這番話,既斷了她的念想,又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臺階下。
沈美玉像被抽掉了脊樑骨,頹然坐回長椅上,眼淚無聲地往下掉,這次不再是表演,而是真真切切的絕望。
她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粗布衣角,指節發白。
幾秒鐘後,她再次抬起頭,淚眼婆娑,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認命的、帶著最後一絲卑微乞求的神情。
“明明……”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破碎後的平靜,反而更顯悽楚,“我曉得……我以前有地方做得不好,我不怪你。
我就要走了,以後你要是聽到有啥回城的訊息……或者有啥機會……
你一定不要忘記我,好伐?
幫幫忙,留心留心……我……我會記牢你的好……”
陽光明看著她這副樣子,心中毫無波瀾,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他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得像在應付一個普通同事的囑託:“嗯,曉得了。有機會,我會留意。你自己保重。”
說完,他不再看沈美玉慘淡的臉色,轉身,步履沉穩地離開了小公園。
沒有安慰,沒有承諾。
陽光灑在他挺直的背影上,帶著一種與這片兒女情長之地格格不入的清明與決斷。
回到石庫門,剛踏進天井,張秀英和李桂花就圍了上來,臉上滿是緊張和探詢。
“明明,怎麼樣?她尋你做啥?”張秀英一把拉住兒子的胳膊,壓低聲音急急問道,“她不會還要纏牢你伐?”
李桂花抱著壯壯,也湊近了,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戒備:
“就是講呀!她屋裡廂窮得叮噹響,你現在是幹部了,她肯定像牛皮糖一樣甩不脫了!
你不要心軟,當心她尋死覓活賴上你!這種小姑娘,心思活絡得嘞!”
陽光明看著母親和大嫂焦急擔憂的臉,心頭微暖。
他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臉上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聲音清晰平靜:
“姆媽,阿嫂,你們不要擔心。我跟她講得老清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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