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原來曲沃城的將軍是趙固大哥呀!早知如此,我們何必受這周振的要挾?”
郭誦很是興奮,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忍讓之態。
程放聽到這話,趕忙問了一句:“二位將軍是在曲沃出了什麼事嗎?小的一直是將軍的身邊之人,未曾聽聞有什麼事牽扯到兩位呀?”
郭誦對程放毫不避諱,將來曲沃的原委與程放說了一遍。
程放聽了郭誦的敘述,點頭笑道:“李將軍,小將軍,這事應與我家趙將軍無關。請三位稍等一下,小的這就去稟報一下我家將軍,想必趙將軍見了兩位也會欣喜。”
“哎,見我趙大哥還稟報什麼?老哥,你帶著我們一起去就行了。走,我都等不得了。”
郭誦的確是想要見到趙固,更是怕這其中再生變故,因此便拖著程放僅存的一條手臂就要離開。
“郭誦。”
李峻喊了一聲,隨後對著程放笑道:“程老哥,那就煩請你通稟一下吧。”
程放望著李峻,想了想,笑道:“既然我家將軍與你們都是故友,那就隨小的一同前往吧,也算給我家將軍一個驚喜了。”
去見趙固的路上,李峻也清楚了程放的身世。
程放一直是安北將軍趙固的近衛,只因在平叛之戰中為了護主而失了一條手臂,再加之年歲也大了些,趙固便將程放留在身邊做了雜務。雖說是雜務,但也就是心腹之人了。
過了兩道院門,程放指著對面的一間正堂說道:“我家將軍就在此間處理公務,現在應是在與周長史說事情,小的進去通稟一聲。”
程放的話音剛落,就見郭誦急走兩步,口中大喊:“趙固大哥,趙大哥,李峻與郭大郎來見你啦!”喊完,他幾步便跑進了正堂。
正堂中,安北將軍趙固正與長史周振談著事情。聽到院中的喊聲,趙固先是一愣,隨後站起身來,望向了門外。
長史周振也同時聽到了喊聲,尤其是聽到李峻這個名字,他的心下一驚,臉色有了幾分猙獰之色。
見到衝進來的郭誦,趙固揹著手圍著郭誦走了一圈,神情由最初的驚訝,漸漸地變成了驚喜,最後成為了喜笑顏開。
“郭家小子,真的是你呀!李二郎在哪兒?二郎呢?” 趙固興奮地拍著郭誦的肩膀,不停地問著。
院子中,李峻聽到了趙固的詢問,他向身邊的李秀示意了一下,隨後快步走進了正堂。
李峻踏進房門,見一名年歲四十開外的魁梧男子正望過來,男子消瘦的臉上因為笑容而起了刀割般的皺紋。
“趙大哥,二郎在此,二郎給趙大哥見禮了。” 李峻笑著向趙固躬身執禮。
趙固一把扶住了李峻的手臂,點頭道:“果然是二郎,果然是二郎呀。那日一別,咱們可是多年未見了,老哥哥我可是時時念著你們呀!”
李峻也是把住了趙固的手臂,口中感慨道:“趙大哥說得甚是,二郎又何曾不想念趙大哥?不想念咱們那些同生共死的將士們?”
“哈哈.”趙固聽著李峻的話,大笑地說道:“那是,咱們弟兄可真的是同生共死呀!但要說這功勞,卻是被二郎你與郭小子搶去了大半,哥哥可要說梁王他老人家偏心嘍。”
“唉”
說到了已故的梁孝王司馬肜,趙固長嘆了一聲,剛想要繼續說話,又想到有外人在場,趕忙收住了口,轉身對長史周振道:“周長史,你先下去吧。”
此時,周振正冷眼地瞪著郭誦,而郭誦也正側目瞥著周振,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
或許,兩人此時的心中都在互罵著“卑鄙小人”。
聽到趙固的話,周振趕忙起身想要退出正堂。
只是他的腳剛跨過門檻,就聽身後的郭誦喊道:“周長史暫且慢行,還望周長史能行個方便,放了我家弟與幾個朋友。”
正與李峻交談的趙固聽郭誦如此說,心感奇怪,問道:“郭小子,你這話從何說起?”隨後,又問向周振:“周長史,怎麼回事?”
不等周振作答,郭誦將事情又向趙固陳述了一遍。
趙固聽罷,臉色陰沉道:“周振,你的膽子愈發地大了。”
雖然話只說了這一句,但趙固那冷銳的目光卻讓周振心慌不已。
周振將身子下躬,口中回道:“將軍,屬下這便將他們放了。” 說完,便退出了正堂,轉身向外走去。
“哼,小人。” 望著周振離去的背影,趙固冷哼地罵了一句。
郭誦見狀,不解其意地問:“趙大哥,您的手下也敢揹著您做事?”
“唉”
趙固嘆了一口氣,拉著郭誦與李峻坐下來,深感無奈道:“若真是我的屬下,又哪裡敢如此呢?”
趙固原本追隨梁王司馬肜,與當時身為牙門將的李峻同屬一個派系,算是司馬肜的家臣。
自平叛齊萬年之戰後,梁王司馬肜便將這些家臣安插在各處的緊要之地。
李峻因過於年少被委派到平陽郡任督護,而趙固則領了安北將軍一職,鎮守在秦州。
梁王故去,靠山沒了,梁王一系也便散了。
李峻失去了督護一職,趙固也沒能保住權勢,雖說安北將軍這一官職未被剝奪,但手中已然沒有了什麼權利,所轄兵卒也只剩下他原有的人馬。
近幾年,雍秦兩州大災,穀粒絕收,民不聊生下的軍伍也是過得艱難。
趙固在缺錢少糧的狀況下,不得不投到成都王司馬穎一系,成為司馬穎帳下右積弩將軍劉聰的一名屬將。
劉聰乃是寧朔將軍劉淵的第四子。
劉淵不僅輔助司馬穎鎮守鄴城,更是離石匈奴五部的監軍,是十萬匈奴軍的實際掌權人。
趙固與其說投在了司馬穎的門下,更多的卻是仰仗了劉家父子的權勢。
思變才能變,再加上有了劉聰的照應,趙固從秦州調到了司州,成為了曲沃城的守將。
曲沃城正是軹關徑的北口,是通往中原腹地的兵家要地。
“唉”
趙固講述到此,不禁又長嘆了一聲:“那長史周振是劉聰送來的人,說是輔助之人,其實就是劉聰的耳目。”
李峻聽著趙固的敘述,感慨不已,一臉感同身受的神態。
這時,李峻突然想起李秀還站在門外,趕忙起身道:“哎呀,壞了。趙大哥,咱們兄弟這一說話,忘了門外還有一人未與趙大哥介紹呢。” 說著,便起身跑走出門。
此刻,李秀已經孤身一人在院中站了許久,聽著正堂內的高談闊論,氣惱和鬱悶讓她的明眸都要冒出火來。
見李峻是跑出來的,李秀的火氣消了大半,只是依舊撅著嘴無聲的埋怨。
“抱歉,抱歉,真是忘了,太對不住了。”李峻不住地陪著不是,拉著李秀走進了正堂。
不等介紹,趙固望著一身戎裝的李秀,又看了看尷尬陪笑的李峻,咧嘴笑道:“李二郎,行呀,找個婆姨也是個軍伍中人,快與哥哥介紹一下弟媳吧。”
趙固的話一出口,李峻與李秀都愣在了當場,郭誦也是看光景般地大笑起來。
婆姨一詞,多是幷州、秦州一帶對妻子的俗稱,李秀是不懂的,但她明白什麼叫弟媳。
聽到趙固如此說,李秀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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