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征途

第六十三章 天子的恩澤

今日自己一個善心的舉動,竟然在無意間救了外甥女的命,這是命運使然?還是算天意呢?

“丫頭,你娘沒和你說過李家莊的事嗎?沒和你說她有個弟弟叫李峻嗎?沒和你說你的舅舅是東明亭侯嗎?”

李峻是有些激動,李家已經是家人,那李茱就是二姐,二姐的女兒如何能不算家人呢?

知道李茱在鄭家過得不好,李峻一直都有所擔心。如果她的這個女兒再遇不測,李峻能夠想到二姐會有多傷心。

另外,何家從出事到現在都這麼長的時間了,李茱恐怕早就處在了整日的憂懼中。

“二郎,你說她是姨母的女兒?”

郭誦有些不敢相信,但轉眼細細看去,何鄭氏還真有幾分李茱的相貌。

李峻的一番話真是驚到了所有人。

何鄭氏先是目瞪口呆地站起身,繼而又不敢相信地搖著頭。

隨後,她手捂著嘴,站在原地望著李峻失聲痛哭,哭聲中滿是說不出的委屈。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說過李峻的名字,也沒有人說過李峻來至坪鄉李家莊,更沒有人說過東明亭侯就是二郎舅舅。

更何況,何鄭氏出嫁的早,根本沒有聽母親提及過舅舅的東明亭侯封號。

在何鄭氏的面前,李峻是舅父,是長輩。

他走到何鄭氏的身前,抬手攬住她的肩頭,笑著說道:“別哭了,有舅舅在,誰也害不了你。再過些時間,你就跟舅舅回滎陽。”

何鄭氏淚眼婆娑地望著李峻,雙肩在劇烈地顫抖,根本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哭泣。

隨後,她撲進李峻的懷裡,雙手摟住李峻的腰,痛哭道:“舅舅,我父親不管我了,我偷偷讓人找過父親,求他救救我們,可他不管敏兒了。”

這是鄭敏兒心中最大的痛,身處絕境的人都希望能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家人是最大的依靠,也是最大的希望。

然而,身為父親的鄭豫為了自保,絕情地擊碎了鄭敏兒的希望。

他不僅拒絕了來自女兒的求助,還向洛陽官府洩露了何裕夫妻二人的行蹤,若不是李釗的及時幫助,夫妻二人早就被處死了。

父親所做的這一切,讓躲避死亡的鄭敏兒傷心欲絕。

親情淡漠如此,人心狠毒如蠍。

這讓鄭敏兒對活著失去了希望,若不是為了陪在郎君何裕的身邊,她早就不在意生死了。

然而,鄭敏兒倒也真不是心無掛念。

她有牽掛的人,母親李茱和年幼的妹妹鄭靈芸就是她唯一不捨的人。

李茱自從得知女兒出事後,淚水就從未停過。

她在苦苦哀求丈夫無果後,便將身邊所有的財物都送向洛陽的李釗。

她不敢打聽鄭敏兒藏在哪裡,只希望這些錢財能幫助李釗打通關係,能救下女兒與女婿。

“王八蛋,他還是個父親嗎?”

李峻聽著鄭敏兒的哭訴,氣惱地罵了一句。

繼而,他又拍了拍鄭敏兒的後背,安慰道:“不管他,到滎陽你也不用回鄭家,你與何裕跟舅舅住。不行的話,把你媽和妹妹都接出來,咱們一家人住在一起。”

其實,何裕的年紀要比李峻大上兩歲,但跟著妻子來算,他在李峻的面前就是晚輩,也得喚李峻一聲“舅父”。

何裕不知曉李峻將到滎陽一事,如今救命恩人成為了親戚,他的心情也是尤為激動。

安慰了妻子後,何裕輕聲地問道:“舅父,您到滎陽是去任職嗎?”

此時,郭誦與何裕算是同輩了。

他見何裕問起滎陽一事,略有神秘地笑道:“二郎,噢不,咱們的舅父要到滎陽任郡守,不日就會有天子詔書頒下來。”

此刻,這一屋子的都是自家人,郭誦說出這個訊息也沒有什麼不妥。

只是這個訊息不僅讓何裕等人震驚,就連李瑰也是吃驚不小。

“不是去任參軍一職嗎?怎麼變成郡守啦?”李瑰不敢相信地問。

滎陽郡守是一郡的最高官階,不僅掌管一郡的大小事務,更是能將整個滎陽軍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實屬一方大員。

見大家吃驚的神色,李峻擺了擺手,笑道:“不管那些了,這也是人家的安排,咱們還是要做自己的事情。”

說到此處,李峻望著李釗與何裕問道:“我若去做郡守,你們可願意跟著我?到時應該會有許多事情要做,我也希望你們來幫我。”

李釗是李秀的哥哥,何裕是外甥女婿,怎麼都算是自己人了。

一郡之中大小事都有,總要多些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去做才好,李峻倒真心希望李釗與何裕加入。

李釗沒有拒絕的理由,倒是何裕有些犯難,他是官犯,他怕會給李峻帶來麻煩。

鄭敏兒見夫君有所猶豫,趕忙擦著眼淚,輕聲問道:“裕郎,你不想跟著舅父嗎?”

李峻看出了何裕的顧慮,笑道:“子衡,我會把你的事情辦好,再過些時日,你就不用擔心了。”

李峻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會求李澈辦好這件事。

另外,長沙王府的後續動作也會將追捕擱置,司馬乂都不管了,誰還會有那個閒心?

雖說談不上皆大歡喜,但結局終歸是好的。

親人的相聚是個偶然,也是一個心念的轉變。是向左還是向右,兩個方向的終點截然不同。

一種就是現在的歡喜,而另一種則會讓李峻抱憾一生,永遠都無法面對二姐李茱。

李峻覺得自己很慶幸,予人玫瑰,手中真的會有餘香。

皇宮,芳華園。

落霞臺裡,大晉天子司馬衷透過窗欞,望著草木蕭疏的園景怔怔地出神。

一張半開的奏摺放在他身側的書案上,幾行墨跡未乾的字停留在頁面的下方。

奏摺是尚書左丞苟晞遞上來的,中書監司馬越也在奏摺上加了舉薦。

身為天子的司馬衷對李峻這個名字很陌生,但他記得奏書中的李烈與李蒙。

這父子二人曾是司馬衷最信任的人,也是天子中軍與皇城禁衛的掌權人。

想到信任兩個字,司馬衷默默地嘆了口氣。

自己真的信任他們嗎?

要是真的信任,為什麼自己會不聽李烈為太子司馬遹的辯解呢?要是真的信任,又為什麼會聽從趙王司馬倫的謊言解了他們父子的兵權呢?

後悔過嗎?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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