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放下酒盞,打量著王維。
沒覺出什麼不妥……
裴郎君奇道:“你不應該問羅漢嗎?怎麼念起神仙事了。”
王維說得輕描淡寫。
“只是問問。”
裴迪盯著他看,覺得不對,身子往前探了探,“那盧家子到底寫了什麼東西?讓你這樣魂牽夢繞。”
“甚至還特意跑去了一趟襄陽,匆匆而去,匆匆而歸,回來後便是這茶飯不思的樣子。”
“摩詰,有何秘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最後一句話,問的就頗有些玩味了。
王維沒答。
他問:“李太白那詩你可讀了?覺著如何?”
這段時間,李白這首詩隨著船舶,從漢水傳到了洛水,也從襄陽傳到洛陽。聽說過的人有不少。
王維從襄陽匆匆回來,赴宴幾回,聽樓臺上的歌舞唱曲,還真有唱這首詩的。
“《夜遊鬼神宴醉聞妙道》?”裴迪問。
“是。”
“寫的不錯,文才風流,有些神仙氣象了。”
裴迪說著,忽地心頭一跳,端起酒盞抿了一口,盯著王維打量,緩緩說:“你不會當真了吧?”
“豈會。”
裴迪不信:“沒當真你問我做什麼?”
他道:“醉酒寫的詩,沒一個字是真,唯有其中神韻是真的。你莫想太多。”
王維頷首:“我自是知道。”
裴迪見他看起來如常了,才重新挪著坐回去。飲兩口酒水,時不時夾些菜,欣賞著從樓臺上飄來的絲竹,隔著紗簾,還能看到劍舞。劍舞還是公孫娘子最好,裴迪饒有興趣的看著。
偶爾與認識的友人說幾句話。
想從裴迪這裡,打聽王維的人很多。
王維如今在洛陽名聲很盛。
雖是被貶了官,又辭了官,但有岐王這些大王看重,願意與之交遊,便格外不凡。
又有五年前,他在玉真公主宴席上結識了李龜年。後來,作了一首“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讓王摩詰名聲大噪。
被譜寫成曲,世人紛紛傳唱。
這些日王維不在洛陽,邀十次能出來二三次的樣子,湊過來打聽的人很多。
裴迪剛回掉兩個來打探的人,端起酒盞,吹著夜晚涼爽的風,花香嫋嫋,瑞煙氤氳,愜意地聽著樓臺上的笙簫。
就聽到旁邊,王維開口說。
“若遇仙一事是真呢?”
“……啊?”
這下裴迪認真看過來了,在信裡推敲一遍,摩詰就是從那信來了之後才開始不對勁的,他問:
“盧象信上都寫了什麼?”
王維沉吟,也沒有隱瞞:“盧郎有一友人,名叫孟浩然,親身經歷了一場大夢,夢中已過四十年……”
“我亦做過這種夢。”
王維繼續說:“……醒來過了七日,夢中事歷歷在目。”
裴郎君挑起眉。
他問:“人七日不食,也不飲水,還能活著?”
“這便是仙人道法的高深之處了。”
裴迪仔細想了想,“那你去襄陽,便是為了這個?看你這些日失魂落魄的,莫非是沒有結果?”
王維不語。
低頭喝著酒,聽著歌舞,被裴迪稀奇地問了好幾句,一言不發。
裴郎君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一聲,端起酒盞喝了兩口潤喉,樂道:“罷了,沒見到仙人也不是稀罕事,秦皇都沒見到。”
“過幾日公孫娘子有一場劍舞,也當為天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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