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府的人聽到皇帝問話,鬆了一口氣,行禮解釋說:“這是岐王尋到的異寶,本是一張剪紙,但被人觸碰後,就會變成驢。”
李隆基仔細端詳著。
他沒養過驢,但見過馬,這驢子自然垂下,短鬃,整體灰褐色,吁吁叫的大聲。
怎麼看都像是真的。
皇帝眼睛稍抬。
一旁的高力士就走上前兩步,小心摸了摸,驢子煩躁地甩頭,輕跺前蹄,噴出鼻息,好在沒有咬人。
“是活驢。”
崔九眼睛直直地看著,半晌說:
“真是好妙法啊,可惜葉法師已經過世了,不然可問問是何情況,這樣神異。”
葉法師便是葉法善,少為刺史之子,家中世代修道,承道家法脈。傳聞他七歲那年掉到江水中,過了三年還未回來,父母問其緣故。
葉法善言:
“青童引我,引以雲漿,故少留耳。”
自說是被仙童帶去見太上老君,並飲用了雲霞凝成的仙釀。
自此後,葉法善有種種神異地方,成年後身高九尺,又傳言去蓬萊仙島遊玩七日。從高祖在位時便潛心修道,歷經七朝,皇帝封他為銀青光祿大夫、鴻臚卿、越國公、景龍觀觀主。
春秋百有七歲,在三年前過世。
驢子叫個不停,紫宸殿的侍從都目不轉睛看著,驚詫萬分。
皇帝也打量了半天這驢。
岐王府的人還記得叮囑,提醒說:“這驢若是被叫破出身,就會重新變成紙。”
崔九在旁邊玩味地嘗試了好幾次。
看著驢和紙變換不斷,他心服口服。
“竟然真是紙變的!”
皇帝聽了一會驢叫,之前服丹、看到紙片時,積攢的隱隱火氣頓時一空,心情舒暢,神清氣爽。
他朗笑道:“四弟有心了。”
又想起岐王身體抱恙。
皇帝大手一揮,賞賜了大筆金銀器皿、絲綢絹帛、長安豪宅、酒酪異饌。
賜金分帛,厚其歡賞,以彰兄弟情誼。
……
……
這月休沐,崔九宴請賓客。
酉時客人來,崔九宅前車馬不斷,這些客人的車馬和隨從擠在一起,幾乎要把院子佔滿。
室內,燃起數百枚燭火,燈火輝煌,如同白晝。
琵琶聲聲不停,伎子衣飾華美,歌舞不休,樂聲飄揚。千金難換的美酒被侍從捧來,毫不吝惜,倒在白玉杯裡,酒湯流瀉。
這杯酒滿,還有下一杯來續。
燭火照映著澄澈的酒水,珍饈滿堂。主賓歡笑,繁盛至極。
客人都著錦繡,腰佩群玉。
追歡逐樂莫相違,尊酒逢迎不暫稀。天地迢迢自長久,白兔赤烏相趁走。
黃金鋌,白玉瓶,莫惜貴,且須酩。壺觴百杯徒浪飲,章程不許李稍雲。徹曉天明坐不起,酩酊酩酊無所知。
酒到興起。
有人聽著樂聲,叩桌而歌,想起問:
“崔九郎,今日是有何樂事?特意請來我等一聚。”
崔九旁邊,侍立著一個貴氣的紫袍青年,他笑道:
“父親碰見一樣貴重的異寶,特意請來諸位一觀。”
賓客們都稀奇。
崔九出身崔氏,是宰相崔仁師之孫,出身貴重。又與聖人交好,成日賞賜不斷,眼界向來高,尋常綾羅綢緞,金玉器皿,不過是他每天都能看到的俗物。
“何物可以稱為異寶?”
客人們都催促起來。
賓客中,遠遠坐著的王維也抬起頭,與裴迪對視一眼。
裴迪扶著酒盞,好奇問:“什麼東西能被崔監這樣推崇?”
“我亦不知。”
崔九有些醉意,他拍了拍手,便有相貌姣好的婢女託著一個匣子出來,笑與客人們道:“我這是借來的寶物。”
“請諸位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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