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鹿山神瞧著年歲確實是大,鬚髮盡白,看著起碼也有八九十歲,顫顫巍巍的。被人一說,他也不見惱火,撫著鬚子笑笑。
元丹丘興致勃勃,問他:
“真是鬧鬼?”
李白再瞧這宅子,也不覺得荒涼殘破了。
蛛絲說不準是妖鬼的洞府,院子裡的草生的這麼高,瞧著也是頗有野趣。屏風破舊一些,才是端莊典雅。
耗子也正好,先生養貓,貓喜歡和耗子玩。
他放下壓在錢袋上的手。
看向江涉。
“先生,我們可要定下?”
江涉也覺得有趣。
落筆很快,簽下了一季的契書。用箱子裡的絲綢付賬,幾人就正式搬了進去。
漢子沒成想自己勸說半天,還勸反了。
張了張嘴,還想再勸。
看他們簽下契書,錢絹也交了,這回勸也沒用。
囁喏了半天,漢子安慰道:“俺明天就過來,帶郎君去石神娘娘廟,好生拜拜。說不準能辟邪。”
說完,他一步三回頭走了。
聽見這邊的響聲,附近有幾家住戶都往這邊看,雪還下著,就拿著掃帚裝作掃門前雪,時不時往這邊瞧,聽院子裡的動靜。
院子裡,江涉幾人也在打掃院子,把磚縫裡的雜草拔了。
江涉低頭,和那一窩吱吱叫的耗子對視。
嗯……
暫且饒過這些鼠輩。
等今晚過後瞧瞧如何。
院子裡的雪,幾人都懶得掃,反正落雪也是意境,幾人把屋子分好,掃掉上面的蛛網,擦去塵灰,從馬車上拿出被褥和行囊,擺在屋裡。
貓也幫忙拽著行囊。
儘管被褥比貓兒還大。
忙完這些,就到酉時了。
家家戶戶添上燈,他們院子裡黑咕隆咚。
江涉出來的時候,掃雪的左鄰右舍都靜了靜,瞧著這位青衣的郎君,知道是新鄰,住在那鬧鬼的宅子。
過了一會,一位中年讀書人行了一禮。
其他人也都打起招呼。
江涉笑問:“某初來乍到,不知雜貨行在何處?想給家裡添些油燈。”
鄰居們瞧著這溫文爾雅的年輕人。
左右嘀咕了一會。
“雜貨行往北邊走,順著街就能瞧見。”
“天色晚了,北市想來也要關了。”那種中年讀書人說,“我家中還多些燈燭,不若我取給郎君,暫且一用?”
這個時候城市分成一個個坊。許多買賣在專門的市裡舉行,只做一下午生意,中午的時候響起鼓聲,才開始開門迎客。
晚上酉時,再響起一陣鼓聲,店門就三三兩兩關閉了。
坊裡還有些酒肆和食店,裁縫鋪、鞋匠、木工每個坊裡也都有,但沒有南市和北市齊全。
江涉謝過。
中年人轉身,吩咐僕從去拿。
等油燈的時候,江涉與對方交談了幾句,知道這戶讀書人家方來一個月。
“江某叨擾了,足下是何處人?”
那中年讀書人姓杜,道:“鞏縣人,帶家中子侄來瞧瞧天子封禪。”
對儒生來講,這是個極為難得的經歷。
有唐以來,不過有兩位皇帝封禪,再往前算,就要到漢光武帝的時候了。讀了一世書,盛事難逢。
不一會。
僕從取來一方瓷制油燈,並兩根蠟燭。
跟在僕從身後,還有一個十三四歲大的少年人,瞧著有些老成,手裡握著一冊書。江涉可以想到,這燈說不準就是從這少年人書房裡拿出來的。
“多謝。”
江涉小心接過。
這杜姓人家真是大方,如今蠟燭並不易得,洛陽尋常的富戶都不捨得點,而是用油燈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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