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
城郊山野中,槍比風雪急。
周巖手中長槍狂飈旋卷,圈子越舞越大,越舞越急,雪花被槍尖的勁氣兜著翻轉,遠遠看過去,如掛著一條白色的巨蟒。
陡然間大槍槍鋒自迴旋雪花繞成的弧圈中點出,那槍尖並不平穩,如同靈蛇吐信一般在前方不斷舞動,不過瞬間,周巖便推著槍前行出七八個大步,身形所過之處,地面雪花爆開。
這是天下槍術都有的一記中平槍,槍名中平,有四平八穩之意,出招走一線,所有的殺傷也都集中在這條線上,練到極處,一槍刺出,胸腹肩頸都在範圍內。
周巖的內功如今頗有火候,臂力強勁,按照槍術運氣之法,內力灌注大槍,外勁催發,這使得原本看起來平淡無奇的中平槍刺出,槍頭籍著鋼鐵的彈性閃爍不定,別說是胸腹肩頸,槍勢籠罩的整個方圓都在點刺當中,殺傷力驚人。
猛地裡周巖持槍,雙手順勢滑到槍身中段,步伐催動身形,鋼槍隨著身體旋轉,揮舞之中如棍、如鞭,在風雪中裡揮出無數殘影,空氣中更有砰砰的聲音響起。
他這樣的槍法,已經完全脫離了岳家槍、呼延槍法、楊家槍,更多得見的是明教張教主張三槍的詭異多變槍法。
襄陽“醉仙樓”一戰,張三槍前後只出了三槍,但都以奇致勝,尤其雙手持大槍中端,槍尖揮舞出磅礴渾圓摘人頭顱的殺招給周巖影響太深。
他自練習槍法以來,便不斷的嘗試將那種槍擊之法融合進來,如今也頗有心得。
倏忽裡所有的槍影斂去,周巖轉身,鋒芒刺出,回馬槍下,掌寬的槍頭沒入一株腿粗的大樹,枝葉剎那震動,積雪簌簌落下。
周巖內勁外爍,手腕一抖一擰,槍頭滾轉,咔的一聲,那大樹順著槍頭刺入的地方,居中炸裂。
他拔槍,回走幾步,看著四周數木,林林總總,十多棵粗細不一的白楊樹樹幹上都有槍頭劃過的痕跡。
岳家槍沒有這樣的招式,是之前他施張三槍的槍術所留。
周巖驚喜的道:“這一槍要是落在人腰腹,實不亞於拿刀腰斬,臟腑怕都要攪成粉碎。”
他如此想來,將大槍插入雪地,走向不遠處一處山崖。
山崖高有五六丈,雖不是刀劈般的筆直險峻,然此等天氣下,想要手腳並用的攀巖而上,卻也沒有任何可能。
周巖使“金雁功”領氣之法,精純的內氣在足少陰腎經、足少陽膽經間形成一個獨特的迴圈,呼吸間盆骨舒張,髖、骶、尾骨皆動。舉御飛昇,輕似鴻毛的感覺油然而生。他身子拔地而起,直上一丈,身形降落時,足尖輕踩崖壁,再拔高數尺,隨即身似雲中雁,橫向挪移數尺,這才自空中翾風迴雪落下。
周巖臉上有欣喜神情,“金雁功”與日俱進,尤其是空中折轉的法門,臨陣對敵,乃救命之術。
天色破曉,約是早食時刻。他不再繼續修行,拿了鋼槍、弓囊及地上的四隻野兔、三隻山雞走向黃驃馬。
自張望嶽傳授岳家槍法之後,呼延雷及其打破了內心壁壘的楊鐵心先手傳授了呼延家、楊家槍法,練槍不似練拳,在自家庭院難以施展,每日卯時,他都會到鏢局牽馬,出城直奔城郊山野,狩獵練槍舞劍、修行金雁功。心堅似鐵,悟性出眾,勤練不輟,各項功法自是進展神速。
“駕”
一聲輕呵迴響,黃驃馬四蹄翻飛,敲著地上積雪馳騁離去。
一路快行,靠近到城池,馬兒上了官道,前行間周巖聽的身後蹄音如雷,他策馬讓道,黃驃馬減速,靠官道一側緩緩前行。
數十騎駿馬撞破風雪呼嘯而來,騎隊從身側馳騁而過,周巖瞧見當前高頭大馬上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左右,相貌刀劈斧鑿般冷硬,大氅在風雪中似雲翻滾,好不威風。
稍後一騎上卻是個胡人青年,腰間鼓脹,應是纏了軟鞭之類的兵器,身後又隨數名曲發黃須的男子。
這是從西域來的隊伍?馬隊遠去時,周巖迷惑的想著。
……
碧穗炊煙當樹直,綠紋溪水趁橋灣
周巖一人一騎出現在城郊小院外。
他翻身下馬,拿了兩隻野兔、一隻山雞,推開柴扉入院,門咯吱響過之時,楊鐵心從堂內走了出來。
“楊前輩,這兔子、雞擱院內了。”
他每日清晨練武狩獵,回來時都會稍帶一兩隻獵物給楊鐵心、呼延雷。
楊鐵心父女初始推辭,但如今也早成了習慣。
“多謝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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