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場間的局勢不至於失控,但混亂已經產生。
福安鏢局兩個鏢頭,各有親近的鏢師。
呼延雷、王逵、時百川是張望嶽這邊的人,崔青山等多位鏢師視史先貴馬首是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
鏢師的提拔,修行資源的分配、走鏢的人選等,都是導致鏢師之間心生嫌隙的誘因。
但這些原因不足以導致直接對峙的產生。
然這場看似再正常不過的提拔考校,因穆念慈槍下留情,崔青山惡念東昇,周巖驟然出手,如烈火烹油那般,徹底點燃了。
呼延雷、王逵等人刷的起身,崔青山的慘嚎聲還在場地間回想,親近史先貴的五六名鏢師也齊齊的站了起來。
“東家,穆姑娘確實是手下留情,可雙方爭鬥,拆招應變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崔鏢師打出暗器,這是武者保身的本能反應。周鏢師救人,此舉無可厚非,但痛下殺手,有公報私仇之嫌。”
“東家,不論前因,單憑周鏢師出手置人傷殘,就該重罰。”
呼延雷豹眼一瞪,“置人傷殘,就該重罰?這話說的端是沒錯,崔鏢師‘滿天星’的暗器手法下,倘若不是周鏢師,穆姑娘都有性命之憂。這如何作論?”
時百川道:“周鏢師解圍,崔鏢師難道不是兇戾攻擊?”
“沒錯,莫不成讓周鏢師還如穆姑娘那樣被遭算計。”王逵說道。
“王逵,你休要胡攪蠻纏。”
“是你顛倒是非。”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
“我恰好也是。”
“過來單挑。”
“那就來呀。”日光傾城,王逵姿態睥睨的看向對方鏢師。
穆念慈完全沒料到局勢會發展到如此,她此時懊悔不已,牢牢的記住了周巖所說將崔青山打鼻青臉腫的話,可當時的情形是繼續出槍對方便有破體之傷,這才收槍,那知小人難防,拖累了周鏢師,早知如此,還不如那一槍扎進去,一切後果由自己承擔,往後如若還遭遇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武場間鬧哄哄,氣氛如沸騰的鍋水。
段懷安腦子嗡嗡的作響。
眾鏢師之間的言語衝突他都沒聽進去,崔青山的慘叫充耳不聞,他就單純的震驚在周巖的身手中。
段懷安武功平常,但眼力有。
鏢局的鏢頭史先貴在和周巖的交手中吃了虧。鏢頭有可能未使全力,可週巖是反手出招呀。
上一次看周巖出手,是福安和四海競鏢,周巖連勝兩場,但那次的交手還不足以給人驚心動魄的感覺。方才拳拳到肉的交手,讓人呼吸都要凝滯。
走了一趟荊州鏢,精進如此。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最鎮定的就是張望嶽,他知道周巖實力。
如果不是有過和周巖關於“農夫與蛇,慈不掌兵”的交談,早就出手製止周巖打殘崔青山,可週巖說的在理,鏢局面對長風,要眾志成城。
還有就是人身鏢,皇城司快行既已經在中都出現過一次,自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是直接找上門。鏢局在大金中都,無需擔心皇城司興師動眾,但能攜手應對對方暗招的,只有肝膽相照的兄弟。
崔青山這種小人在鏢局就是隱患。
身為將門之後,他如何不知“禍起蕭牆”的危害。
所以張望嶽靜觀其變。然史先貴的出手是他不曾料到的,他看著站在場地間面色陰沉的鏢頭,忽覺得這件事情的走向,或許比自己最初想象的還要完美。
有些抉擇,便也在此時自東家段懷安意識內落下。
他善用人。
崔青山終歸受了重傷,周巖那一腳,斷子絕孫都有可能,兩邊鏢師已起言語衝突,各打八十大板,再重金安撫崔青山,直接將穆念慈提拔為鏢師,這看似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手段,但也是最糟糕的。
暗埋隱患,指不定什麼時候在一個埠上就會洶湧爆發。
所以則當機立斷。
他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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