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豁達。”朱元璋親自提起茶壺,再次為陳寒續上茶水,“先生既有通天徹地之能,醫術通神,農工驚世,更兼此等神鬼莫測的身手……何苦偏安於武當山野?難道就不想在這煌煌大明,在這朝堂之上,一展胸中所學,成就一番不世功業?”
他目光灼灼:
“先生一人之能,抵得上咱朝堂上百官之力,若能得先生相助,咱這大明江山,必將固若金湯,百姓富足,遠邁漢唐!先生難道……就真無半分動心?”
陳寒端起新續的茶,看著杯中沉浮的葉片,語氣平靜無波:
“陛下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天下歸心,大明有陛下,已是萬民之幸。草民所學,不過是些旁門左道,山野之術,於治國安邦,並無大用。況且……”
他抬眼,目光清澈地看向朱元璋:
“草民閒雲野鶴,早已慣了山野清靜,不喜朝堂紛擾,待太孫殿下痊癒,草民自當歸去。”
朱元璋眉頭緊鎖:
“此言差矣!先生所謂旁門左道,在咱看來,樁樁件件皆是經天緯地之才!那水泥可築堅城,可鋪大道,利千秋萬代!那番薯,更是活命神糧,社稷根基,先生隨手施為,已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這豈是無用?”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
“咱知先生淡泊名利,不喜俗務。先生若不願受官職束縛,咱不強求!先生只需留在應天,無需日日上朝點卯,無需理會那些繁文縟節!咱願為先生闢一清幽之所,尊先生為國師,只求先生能在咱困惑之時,指點迷津,在咱大明危難之時,施以援手!先生但有所需,金山銀海,奇珍異寶,咱無不奉上,先生意下如何?”
齋內再次陷入寂靜。
陳寒沉默著,指尖輕輕劃過粗陶茶杯邊緣。
良久,陳寒才緩緩開口:
“陛下之心,草民感佩,然治國之道,非憑一人之奇巧,陛下知人善任,雄才偉略,自能滌盪乾坤,開創盛世,草民這點微末之技,於陛下宏圖偉業,不過錦上添花,實非雪中之炭。”
他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迎著朱元璋視線:
“陛下所慮者,無非是百年之後,子孫能否守成,陛下所求者,無非是大明江山永固,萬世不易。”
朱元璋指節叩擊青石案面,沉濁的聲響在寂靜齋內盪開:
“先生既知咱心,便請直言,這大明江山,傳至咱兒孫輩,能否守住?能否……如漢唐那般,延綿數百載?”
陳寒目光越過半敞窗欞,投向庭院中一株虯勁的古柏:
“陛下欲問國祚長短?此乃天數,非人力可盡窺。”
“咱不聽虛的!”朱元璋沉聲道,“咱要聽實的!先生觀史知今,那些一統亂世的王朝,秦、隋,皆二世而亡!咱的大明,會不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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