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一聲尖銳長鳴,毫無徵兆的撕裂村中寧靜。
眾人皆驚,循聲望去,只見那龐大高聳建築深處,人影晃動。
緊接著,一陣密集的“咚咚咚”腳步聲響成一片,無數孩童身影從那建築底部一個敞開的洞口蜂擁而出,如同開閘之水。
孩童們身著各式粗布短褂,嬉笑打鬧,呼朋引伴,稚嫩喧譁之聲瞬間爆發。
劉伯溫目光掃過跑出的孩童,又望向那高聳建築,眼中驚疑未定,轉向朱元璋,低聲道:
“朱大人,此……此情此景,倒似……倒似那鄉間學堂。”
朱元璋目光釘在那建築上,眉頭緊鎖,喉中滾出一聲渾濁的冷哼:
“學堂?哼!咱的國子監,也沒這般高,這般大!用這等……這等物築學舍?不怕哪日塌了,將這些娃娃盡數埋了?”
他猛地轉頭,銳利目光直刺劉伯溫:
“劉先生,這村子處處透著古怪!這路,這屋,這……這石樓!莫非也是那陳寒弄出的名堂?”
劉伯溫額角微汗,心中念頭急轉。
他憶起陳寒當年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論與器物,又瞥見眼前這遠超想象的奇景,聲音艱澀:
“回……回大人,這……這棲霞村之變,老朽前次來時,確然未有,陳寒此人,見識手段,鬼神莫測,其所言所行,常悖逆常理,卻又……卻又自成一體,若說此間種種神異非他所為……老朽實難想出第二人。然……然未親見,老朽……老朽不敢斷言。”
朱元璋猛地一甩袖袍,目光再次投向那喧鬧的孩童與冰冷的巨樓:
“罷了,雄英還在等咱!這些奇詭東西,日後再究!劉基,帶路,上山!”
“是。”劉伯溫不敢再有絲毫遲疑,立即轉身引路。
一行人再不停留,牽馬繞過巨大灰坪與那排沉默的高聳石樓,循著村後一條蜿蜒向上的山徑,疾步前行。
山道崎嶇,林木漸深。
不多時,前方豁然開朗,山腰處現出一片清幽地界。
一泓清池,波光粼粼,映著天光雲影。
池畔,一座青竹籬笆圍成的小院靜臥其間。
院前池畔周圍,幾個農夫打扮的漢子,正散在院外田間地頭,或執鋤清理田埂雜草,或彎腰侍弄池邊花木,動作看似尋常,卻隱隱透著一股子勁健。
他們的目光,在朱元璋一行甫一現身山徑拐角時,便都看了過來。
毛驤雖內腑受創,氣息不穩,但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警覺已刻入骨髓。
他強忍傷痛,瞬間掃過那幾個農夫,心頭警兆陡升,立時搶前半步,護在朱元璋身側,右手悄然按上腰間刀柄。
王猛等護衛亦是渾身繃緊,下意識地將朱元璋與劉基圍在當中,手按武器,如臨大敵,先前村口的慘敗,讓他們心有餘悸,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朱元璋自然也察覺到了那些農夫的目光,腳步微頓,濃眉緊鎖。
劉伯溫亦是心頭一緊,連忙快走幾步,脫離護衛的圈子,獨自上前,對著離他最近的一位方臉漢子拱手:
“敢問陳寒陳先生,可在院中清修?”
那方臉漢子停下手中木耙,直起腰,目光平靜地在劉伯溫臉上停頓片刻,臉上沒什麼表情,只伸手指了指小院,簡短道:
“先生在院中授課……”
說完,他便埋首清理塘泥,木耙攪動淤泥,嘩啦作響,再無多言。
“授課?”朱元璋濃眉擰緊,眼中戾氣驟升。
他跋涉千里,心急如焚,只為救孫,豈能在此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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