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將鞓帶用力束在腰腹最細處,幾乎勒進肉裡,把沉重的身甲和戎服牢牢固定住。掛上橫刀的刀鞘和箭囊的掛鉤,也釘在這條腰帶上。
束緊腰帶的那一刻,沉重的鐵甲彷彿真正與身體融為一體,每一步挪動都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呻吟。
橫刀是制式的精鐵長刀,刀身狹長筆直,長度約莫二尺七八寸(80多厘米),刀尖帶有鋒利的弧度。
刀鞘是硬木蒙黑漆,護手和刀柄在昏暗中閃著幽光。
士兵們握住纏著麻繩的刀柄,入手沉甸甸的,刀鋒出鞘半寸,寒光凜冽,映著他們或緊張或兇狠的臉。
長矛的矛杆是堅韌的拓木,打磨得光滑,長度超過一丈。
矛頭是精鐵打造的三稜破甲錐,寒光閃閃,帶著懾人的穿透力。
矛頭與矛杆結合處用麻繩和銅箍緊緊纏繞加固。
士兵們接過長矛,沉重的矛杆壓得手臂一沉,他們下意識地調整著握持的位置,感受著這決定生死的長度和重量。
弓是複合反曲弓,弓臂用桑木、牛角片、牛筋和魚膠層層粘合壓制而成,堅韌而富有彈性。弓弦是上好的牛筋弦,繃得緊緊的。
士兵們小心翼翼地接過弓,粗糙的手指撫摸著光滑冰涼的弓臂和堅韌的弓弦,一種混合著敬畏與力量感在心頭升起。
箭囊是硬皮縫製,斜挎在左腰。
裡面是二十支標準箭矢,筆直的樺木箭桿,尾部粘著雁翎箭羽。
箭頭是寒光閃閃的三稜或柳葉形鐵鏃,閃爍著致命的鋒芒。
空地上只剩下金屬部件碰撞,皮帶勒緊,沉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咳嗽聲。
士兵們像一頭頭被套上重軛的牛,笨拙而認真地完成著關乎性命的穿戴。
有人因為皮帶勒得太緊而臉色發紫,有人因為甲片不合身而彆扭地扭動身體,鐵片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冰冷的鐵甲迅速吸走了體溫,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撥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甲片前凝結成細小的水珠。
時間在沉默而緊張的穿戴中流逝。
當最後一條皮帶繫緊,最後一把橫刀掛好,最後一張弓挎上肩膀……空地上出現了一支軍隊。
一百名士兵,如同鋼鐵澆鑄的荊棘林,沉默地矗立在呼嘯的寒風中。
嶄新的明光甲反射著天穹鉛灰色的微光,胸口的護心映象一百隻冰冷的眼。
長矛如林,斜指向陰沉的天空。
腰間的橫刀,刀柄緊握在纏著布條的手中。
弓臂在背上沉默地彎曲,箭囊裡探出的箭羽在風中微微抖動。
他們互相看著。
互相望著,眼神裡充滿著各種東西。
看到的不再是流民或亡命徒的臉,而是一張張被冰冷鐵甲覆蓋只露出眼睛和口鼻,如同戴上了面具般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