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李府,深宅暖閣,驚疑不定。
與此同時,涼州李氏府邸,雕樑畫棟的正廳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鎏金獸首香爐裡吐出嫋嫋青煙,上好的沉香也壓不住王氏眉宇間那層越來越重的陰霾。
李氏主母王氏端坐主位,一盞雨前龍井在她手中已擱置許久,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潤的瓷壁,目光卻凝在窗外某處虛空,眼神卻冷得像冰
“業兒,派出去的人…還沒訊息?”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和一種慣常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派往戈壁的人,可有迴音?”
李承業,這位李氏嫡長子、未來的家主,此刻卻失了往日的從容,他並未落座。
昂貴的錦靴在厚實的波斯地毯上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踏而無聲,卻透著他內心的焦灼。
“母親。”
他停下,眉頭緊鎖。
“按腳程,最遲前日就該有訊息了,三個帶刀持弩的好手,對付一個……”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那稱謂過於刺耳。
“對付一個剛及弱冠、從未習武的庶子,還是在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本該是手到擒來。”
他口中的“庶子”,便是李驍。
那個在府中如同影子般存在、名字卻與兩頃地契緊密相連的“雜種”。
那兩頃田,是李驍早逝的生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王氏與李承業眼中必須抹去的隱患。
一個庶子,憑什麼擁有家產。
又怎能讓他帶著這份家產去投軍,萬一有了前程,豈非後患無窮。
於是,“意外”便安排在了李驍前往瓜州軍營的路上。
本該天衣無縫。
可如今,杳無音訊。
他臉色陰沉,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
派出去的三名死士,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按照計劃,截殺一個毫無防備的庶子,半日足以往返,如今卻……
李承業猛地一拳砸在紫檀木的案几上,震得旁邊未動的茶盞叮噹作響。
“該死,難道是那小子命大,真讓他逃了?”
還是……他們遇上了沙匪?”
他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沙匪?”
王氏終於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兒子臉上,嘴角牽起一絲極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能在這條道上混的沙匪,哪個不是人精,三個帶刀持弩,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漢子,尋常沙匪見了,避之唯恐不及。
“除非……”
除非什麼,李承業心頭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挫敗感與一種隱隱的恐懼交織,他猛地抄起書案上一個精美的白瓷茶盞,狠狠摜向地面。
“啪嚓!
脆響刺耳,瓷片四濺,滾燙的茶水濺溼了他的袍角,他卻渾然不覺。
“業兒!”
王氏的聲音驟然拔高,冰冷嚴厲,一聲冰冷嚴厲的呵斥從傳來。
她看著地上的狼藉,又看向失態的兒子,眉頭緊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失望。
“一點小事,就讓你方寸大亂,砸東西能解決問題,李家未來家主的風範何在。”
“母親!”
李承業被這一聲呵斥震住,聲音裡帶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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