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回來!那……李驍他……萬一真跑了……”
“慌什麼!”
王氏厲聲打斷,聲音壓低了,卻更顯森然,王氏眼神銳利如刀,冷冷地打斷他說道。
“三個訓練有素的死士,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庶子,能出什麼天大的岔子?”
她起身,走到主位重新坐下,姿態依舊端方雍容,只是微微繃緊的嘴角洩露了一絲不同尋常。
“許是路上遇到沙暴耽擱了行程,或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做得更乾淨些,多花了點時間。”
她端起婢女重新奉上的熱茶,指尖穩定,不見絲毫顫抖,抿了口茶,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狠說道。
“退一萬步,就算……真有萬一,也絕不能牽連到李氏門楣和你我母子頭上,那三人的底細,你可確認處理乾淨了。”
“母親放心!”
李承業連忙回答,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都是查無蹤跡的流民,府中無名冊記錄,兵器也是黑貨,絕查不到我們頭上。”
話雖如此,他心中的不安卻像藤蔓般瘋狂滋長。
“那就好。”
王氏輕輕放下茶盞,杯底與桌面磕碰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廳堂裡格外清晰。
她的眼神幽深,如同古井寒潭。
“再等一日,若明日此時,依舊杳無音訊……”
她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而逝,語氣斬釘截鐵說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能讓那小子帶著地契,活著踏進瓜州軍營的大門。”
李承業聞言,緊繃的神經似乎鬆了一瞬,但王氏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如墜冰窟。
“業兒,你要想清楚,若真讓他跑了,還帶著那兩頃田的地契去投了軍……一個對我們恨之入骨的庶子,若真在邊軍裡走了運,得了勢……”
她保養得宜的臉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忌憚,那是對失控局面最本能的警惕。
那將是傾覆之禍的源頭。”
李承業渾身一顫,寒意瞬間從腳底竄遍全身。
他猛地轉身說道。
“我立刻再派得力人手,沿著官道,快馬加鞭往瓜州方向追,沿途驛站、關卡都打點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雜種挖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晚了。”
王氏疲憊地閉上眼,片刻後再睜開,裡面只剩下冰冷的算計和一絲深藏的懊悔。
“三天……足夠他逃出很遠了。
現在大張旗鼓去追,陣仗太大,反倒引人注目,徒增猜疑。
況且……”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和水漬。
“你父親那裡,我們如何交代,那兩頃田,終究是過了明路的,府裡不少老人還記得。”
“那……那怎麼辦?”
李承業徹底慌了神,方才的暴戾被無措取代。
“怎麼辦?”王氏眼中厲色一閃,聲音低沉卻帶著穿金裂石般的狠絕。
“祈禱他死在路上,屍骨無存,或者……祈禱他就算僥倖到了軍營,也永遠翻不出浪花。”
她端起微涼的茶,抿了一口,彷彿在品著未來的血腥。
若真讓那雜種跑了…哼,到了瓜州軍營,也未必沒有機會,區區一個募兵處,我王氏的門生故舊,還插不進手麼?”
“一個無根無基、毫無依仗的庶子,想在邊軍裡出頭,哼,邊軍的水,深不見底,淹死他這樣的小魚小蝦,綽綽有餘。”
她放下茶盞,指尖在光滑的案几上輕輕一點,發出指令。
“派人,去瓜州募兵處盯著。若有李驍的訊息……立刻回報。”
記住,她一字一頓,強調道要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