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光彩如同被吹熄的蠟燭，迅速徹底熄滅。
妖異的綠光徹底斂去，沉重的刀身再次蒙上一層灰濛濛的霧氣。
李驍劇烈地喘息著，如同破敗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大股的血沫噴出。
他鬆開緊握刀柄，身體晃了晃，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向後倒去。
透支、重傷、失血，瞬間將他拖入黑暗的深淵。
一隻枯瘦卻異常穩定，帶著厚厚老繭的手及時托住了他的後背。
獨眼老兵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側。
老兵看著牆上被釘死的軍需官和牆角死透的隊正，那隻獨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片深沉的漠然。
他沙啞的聲音在李驍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滄桑。
“撐住，娃娃，這鬼地方，想活，路…還長著呢。”
風雪依舊在呼嘯。
窩棚內外，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足足數息。
所有的新卒，所有探頭出來計程車兵，全都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
他們看著被釘在牆上、胸口一個恐怖大洞，死狀悽慘的軍需官，看著癱在牆角，鐵甲凹陷，如同破麻袋的隊正屍體。
最後，目光死死聚焦在那個被獨眼老兵扶著，渾身浴血，昏迷不醒卻剛剛爆發出魔神般力量的青年。
真是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以及他身邊那個枯瘦如柴，卻宛如定海神針的恐怖老兵身上。
恐懼！
敬畏！
如同實質的浪潮般席捲了每一個人！
不知是誰第一個“噗通”一聲，雙膝重重砸在雪泥地裡。
緊接著，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浪，窩棚內外所有的新卒，聞聲趕來的普通士兵。
都齊刷刷地朝著李驍和老兵的方向跪了下去。
頭顱深深低下，緊貼著冰冷的雪地。
身體因恐懼和後怕而無法抑制地顫抖。
“殺，殺得好！”
一個壓抑著激動和恐懼的聲音在死寂中顫抖著響起，打破了沉默。
“軍需官該死，隊正該死，他們早該死了！”
另一個聲音帶著哭腔和巨大的宣洩感嘶喊道。
“大人，多謝大人為我們除害。”
更多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和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
看向李驍和老兵的目光，如同看著從地獄歸來的殺神。
“肅靜！”
一個威嚴洪亮的聲音穿透風雪和人群的騷動傳來。
旅帥趙衝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神色冷峻的親兵，分開跪伏的人群，大步走了過來。
當他看到牆上被釘死的軍需官，牆角死透的隊正、以及被獨眼老兵扶著，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李驍時，瞳孔猛地收縮。
再掃過跪倒一片，神情敬畏激動計程車兵，瞬間明白了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趙衝的目光銳利如刀，首先落在獨眼老兵身上。
老兵只是淡淡地回視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依舊穩穩地扶著李驍。
趙衝心中一凜，瞬間移開目光，看向離得最近，目睹全過程的新卒和士兵，沉聲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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