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1853:我真的不是刁民

第5章 變故

為了策劃這次的逃跑計劃,赫魯特·道格拉斯準備了六年之久。

在奴隸和奴隸主的世界裡,湯普森農場主手中的寶藏無疑是最令人垂涎的。在三角貿易的人為篩選機制裡,只有最強壯、最耐病的貨物才能活下來!

從1502年再到現如今的1853,350餘年的時間裡,一批批黑人被淘汰,為積極迎合這個世界的殘酷篩選,這群來自非洲大地的參賽選手只能努力的最佳化自己。

顯然,赫魯特·道格拉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的優秀是公認的,用過的客戶都給出了滿意的評價。

從16歲開始,赫魯特·道格拉斯便在奴隸市場的‘婚戀市場’揚名,當他的種子種入土地,結出的碩果令整個南部的農場主為之詫異。

這並未徹底打響他的名聲,因為誰都不清楚這個16歲的黑人能否將此等戰績保持下去。但17歲的赫魯特·道格拉斯再次育種後,沒有任何人再提出質疑。

農場主揮舞著手中的鈔票,希望湯普森安排這位優秀的傳承者跟他們家的女奴見一面,南部一些只能從山地中得到貧瘠土地的小農場主也希望藉此發財,將手中唯一的女奴送來舊金山南灣,希望得到一個優異的改良品種。

湯普森大發橫財,更為賣力的宣傳自己的寶藏,而17歲的赫魯特·道格拉斯也在其中獲得了好處,最起碼不會因為食物而發愁,也不會像父親那樣被農場主和監工打死。

這17年裡,他的眼眸中從未閃現出帶有智慧的光。而現在,他能夠隱忍六年,知道反抗,是從18歲開始的。

那一年,他開智,遇見了屬於他的耶穌。

18歲的赫魯特·道格拉斯在奴隸市場的相親角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那裡,他遇見了一位來自美國北部的自由黑人。

這名黑人叫弗雷德裡克·道格拉斯,他為他講述了自己的前半生。

在成為自由黑人之前,弗雷德裡克同樣是一名奴隸制的受害者,他1818年出生於馬里蘭州,父親是一名無法確認的白人。

他從切薩皮克灣來回穿梭的船隻中暢想到了自由疾飛的天使,於是,自由的種子便在他的心中發芽。他偷偷學會了讀書寫字,做過家庭傭人,在巴爾的摩的船廠當過手工匠人,還在種植園當過田野奴隸。

對於黑人來說,弗雷德裡克表現得太出眾了,野蠻人堆裡站出來了一個擁有智慧的人,這很難不被他的主人察覺。

於是,在15歲那年,他被主人送到了‘奴隸修理廠’,希望可以消滅掉他追求獨立的精神,但在那裡,他學會了不屈和對抗。

轉折節點發生在1838年,弗雷德裡克在一個黑人海員那裡借來了人身自由的證明檔案,逃離了南部。

如果令斯文·海因裡希聽到這個故事,他一定會懷疑那張人身自由的證明檔案到底是偷來的還是借來的,但無論如何,他都會替那名失去自由證明檔案的黑人感到悲哀,因為失去自由檔案也就意味著他失去了自由。

但尚未開智的赫魯特·道格拉斯卻聽得心潮澎湃,他的眼眸中終於閃過對人生意義的思考,他認為他應該成為一個自由的人。

他不應該像父親那樣一直活在農場主的鞭撻裡,他應該像眼前的自由黑人一樣在這片天空自由翱翔。

於是他向對方請教,以最虔誠的方式。

弗雷德裡克沒有指教,只是詳細訴說了自己當初逃跑的計劃,並著重描述了自由的美好。

最後,他為這個在南部奴隸市場的佼佼者暗中提供了一張自由檔案,並告訴他,如果成功逃離,他會在華盛頓為他騰出一處容身之地。

從此以後的每一年,赫魯特都無比嚮往自由,但他也變得更隱忍。他開始記憶從舊金山市前往南灣的路徑,開始有意的暗中詢問來自南部的配對者,開始向從舊金山灣內停靠的黑人船員打聽瑣事。

當然,他無時無刻不想念那名為他開智的耶穌,但他從黑人船員口中得知,對方正在為解放黑人奴隸制而在各處演講。

六年的時間,赫魯特終於謀劃好了一切,並真正抓住了這次邁向自由第一步的機會。

從進入帳篷後,赫魯特便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他相信這個叫做卡特的白人會為他提供逃跑的機會。

他自信認為他比農場主還要了解卡特,因為從18歲那年有意識的尋求逃跑計劃後,他便對卡特進行了觀察。

這六年時間,卡特每次都會承擔守夜的職責,每次都會拍著胸膛表示自己不會瞌睡,但每次,卡特都會趁著所有人睡著後打盹,但他會在所有人睡醒之前醒來。

年年如此,從不例外。

果然,當營地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當夜越來越深,卡特的身形再難掩疲憊。在火堆的映襯中,赫魯特靜靜看著卡特的身影,對方添了最後一把柴,往帳篷口挪的更近了些,垂著頭沉沉睡去。

他目露兇光,心跳如鼓,慢而有力的伸出雙手,將繩索緩緩套在了卡特的脖頸上。他無法奪槍,槍袋在卡特身體的另一側,對方有意識的捂住,如果拔槍,會被第一時間發現,所以勒死對方後奪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在踏往自由的路上,赫魯特異常果斷。

他猛地收緊繩索,死命的將卡特往自己懷裡勒,但他低估了卡特的能力,也高估了自身的力氣。沒有想象中脖頸斷裂的脆響聲,反倒是卡特被驚醒,身體本能的去摸槍。

赫魯特·道格拉斯大驚失色,他腦海中瞬間出現了失敗後的場景,他可能不會被殺掉,但以後的日子他會處於更為嚴密的監控中,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對未來的驚懼令他腎上腺素飆升,他將身體往卡特身後藏,努力收緊繩索的同時防備著卡特掏槍的動作。

卡特只覺脖頸上的繩子被勒的越來越緊,腦海空白一片,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在第一時間鎖定了罪魁禍首,企圖掏槍令自己擺平危機,但他將手槍掏出來的那一刻,無力和暈眩已經出現,他根本無法命令自己的手臂調轉槍頭,對著該死的黑奴扣動扳機,甚至手裡拎著的手槍都顯得那麼重。

情急之下,卡特終於想起示警,他可以用槍聲驚醒眾人從而獲救,求生的意志令他生出一絲力氣,他扣動扳機,炸裂的爆響聲立刻響徹整個營地。

突兀出現的槍聲將睡夢中的眾人驚醒,最為警覺的大衛·錢伯斯猛地睜開眼便要跳起身,但轉瞬間就被斯文拽住了手臂。他扭頭看向斯文,只見斯文正平靜的觀察著場中情景,沒有絲毫驚慌。

大衛被斯文的鎮定所感染,跟著去觀察場中情況。

裡安顯然是毫不知情的的,他被槍聲驚醒,驚慌地循聲看去,當看見卡特遭遇危險後,他一時間手足無措,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掏槍,只是愣愣地看著。

營地中的呼嚕聲戛然而止,沒有防備的人整齊的抱住腦袋趴在地上,在確保安全後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卡特已經渾身癱軟地躺在了那名黑人奴隸的懷裡,脖頸被徹底勒斷,黑奴在確定卡特死亡的第一時間撿起了地上的左輪手槍,獵豹般的衝進了隔壁的帳篷。

怒氣勃發的恐嚇聲響起,還沒等營地內的人反應過來,就見黑奴將羅曼·湯普森從帳篷裡拖了出來。這位農場主之子再也沒有了白天時所展露的權威和意氣風發,現在的他滿臉驚懼,身體如同雞崽般被黑奴抱在懷裡,一條粗壯的胳膊箍住他的脖頸,令他無法開口。

“不準追過來!”這是斯文第一次聽到這名黑奴開口,聲音顫抖中帶著一絲決絕,他的眼球凸起,佈滿血絲,另一隻手上持槍,槍口抵在羅曼·湯普森的太陽穴上。

他掃視在場的所有人,著重在裡安身上停了停,緊張著開口“如果你們敢追,我就殺了他!”

裡安終於清醒過來,他舉起雙手錶示自己無害,認真道“我可以答應不去追,但你必須確保湯普森先生的生命安全。”

說完,他又補充道“你知道湯普森家族在舊金山市的影響力,你想獲得自由,前提是讓湯普森先生活下來。如果湯普森在你手中殞命,他的父親會發動一切人脈來追捕你!”

“這種事不用你來說明!”黑奴大吼著咆哮出聲,他拖著羅曼·湯普森向樹林中跑,餘光對營地中的白人滿是警惕,但他不知道,裡安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亂動,斯文和大衛則是懶得管,大鬍子四人是真正的軟蛋,現在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

羅曼·湯普森被勒的臉色漲紅,他用眼神看向裡安,滿是希冀,期望對方有所行動。

但很快,他被拖進樹林,眨眼間消失在了樹林裡。

裡安忽地臉色煞白,這出自於純粹的恐懼。

如果羅曼·湯普森死在了這裡,那裡安將無法在舊金山市立足,即便自己不是罪魁禍首,農場主也會往他們身上發洩怒火。

他的確是一個富有野心的人,也能言善辯,在擁有些許權勢的農場主面前遊刃有餘。可是,眼前這種親身經歷的殺人場面還是令他出現不適,原本的精明頭腦在此刻卡殼,無法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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