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過程中,斯文·海因裡希看向點起蠟燭的客廳,他與佩爾·福布斯對視,露出笑容,稱讚道“你做的不錯,顯然我也沒有辜負你。”
佩爾·福布斯露出矜持的笑容,但漲紅的臉色難掩他心中的激動。昨天斯文說要殺掉農場主,今天這件事就已經快要塵埃落定了。
“這座莊園還有其他人嗎?”
等裡安和大衛將農場主夫婦按在地上後,斯文看向最熟知農場情況的佩爾·福布斯。
“他們還有一個小兒子,由一個墨西哥女僕照顧!”
被一直勒住脖子的農場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不知從哪生出了力氣,他在一瞬間掙開大衛的束縛,想要去搶斯文懷裡的狼槍,但大衛反應和快,一個提膝將對方幹翻,隨後整個身軀壓在對方身體上。
“冷血的惡魔,你們不能對他動手,他還小,與我們之間的事情無關!”
女主人發出嗚嗚的哀嚎聲,她沒有力氣反抗裡安,被按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找出來!”斯文往黑暗裡挪了挪,道“剛才的聲音這麼大,肯定將孩子吵醒了。但對方沒有跑出來,應該是被女僕護起來了。”
“我去!”佩爾·福布斯急於做事。
“注意安全!”
佩爾應一聲,攀上樓梯衝上二樓。他為這棟二層小樓修繕過房門,比較熟悉其中的佈局。
來到兒童房後,他踹開門,將手中的煤油燈丟在地上,沒有應激的槍聲出現,只有女人傳來的刺耳尖叫聲。佩爾壯著膽子衝進去,藉助微弱燈光看到女僕。
他面露狠辣,一把薅住女僕的頭髮將其推翻在地,露出其身後的小男孩。
此刻的小男孩早已沒了前幾日騎在小黑奴身上耀武揚威的模樣,瑟瑟發抖的不成樣子,在看到渾身是血的佩爾·福布斯,頓時發出驚恐的哭泣聲。
佩爾面無表情的抓住對方的臂膀,提起對方,並逼迫著女僕向外走。人之初性本惡,這個小男孩對待他們這些契約奴的行為與農場主不遑多讓,而且對方不清楚生命的重量,所做的事情更惡,麵包中出現釘子的情況不在少數。
來到客廳,命令女僕與黑奴跪在一起,佩爾·福布斯將哭嚎的孩童丟在地上。小男孩哭著想去找他的父親,尋找避風港灣,但佩爾怎麼可能讓他挪動。
農場主倉皇開口,露出哀求的神色,他道“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你太苛刻,我不應該跟你姑父達成協議壓榨你!請你放過我唯一的兒子吧!
他還小不是嗎?他無法威脅到你的!”
“你讓他活著幹什麼?他才多大?沒有你們的關照能活的下來嗎?去做契約奴嗎?想想佩爾身上的慘狀,你捨得嗎?”斯文一連串的反問顯得他十分善解人意,他笑著來到小男孩身旁,狼槍槍口向下。
“砰!”
碎肉裹挾著細小骨片四散而飛,黑奴和女僕發出驚聲尖叫。斯文扭頭去看她們,面無表情,那種不將生命放在眼中的凌駕感令她們畏懼的閉上嘴。
“不!”農場主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慘狀,他想喝罵,但下一秒就被掄過來的狼槍槍柄砸碎了牙齒,鮮血直流。
斯文展現了自己暴戾的一面,他看向佩爾“匕首還在嗎?”
佩爾下意識後退一步,但一想到他是自己人,連忙道“在!”說著,連忙將匕首遞出去。
斯文接過匕首,一刀捅進農場主的胸口。他拔出匕首,看向裡安和大衛,指著農場主道“一人一刀,算是我們的友誼昇華的見證!”
三人輪流接過匕首,以一條路走到黑的果決完成了入夥儀式。
其中佩爾·福布斯下手最狠,其中報復的成分居多,他最後接過匕首,薅著農場主的頭髮,望著對方奄奄一息但滿是怨毒的眼睛,一刀又一刀的捅進對方身體。
當農場主倒在血泊裡,看完全過程的女主人再也無法保持清醒,昏死過去。
客廳中一時間安靜下來,斯文低頭看向不成人形的農場主,白天之前他還不可一世,在農場的範圍裡說一不二,但到了現在,對方已經一命嗚呼。
斯文還能想到剛剛穿越之處遭受的鞭撻和居高臨下的羞辱,但現在,自己成了居高臨下的那個人。
他已經清楚了自己要走的路,這條路必須一往無前,披荊斬棘,篳路藍縷;這條路註定要見到更多的血與鐵,奸與惡,但斯文並不後悔,他無比堅定。
那天晚上,他完全可以放大鬍子離開,完全可以趁著黑夜帶走自己的姑姑逃到另一個州,然後辛苦的去做工,每週拿到一美金以上的薪資,過些年,攢些錢,開一家店,娶一個妻子,儘可能地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可是,他穿越來不是為了平淡過完一生的。在和平年代,他可以是一個平淡過完一生的普通人,但在這土匪和海盜主導的19世紀,弱者不配擁有平淡的生活。
而且命運將他送來19世紀,讓他遇到逃走的黑奴,讓他遇到後面一系列的事情,看似危機,實則機遇。命運在眷顧他,眼前的農場主屍體就是證明。
他認為男人註定要掌握權柄,眼下的事情便是第一步。情不自禁的,他露出笑容,笑容和煦、輕快,文靜內斂的含蓄少年就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斯文·海因裡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笑容的威力。
裡安只感覺毛骨悚然,他發誓見過這個笑容,斯文曾在觀察羅曼·湯普森屍體的時候就是這個笑容。對方嘴角的確揚著弧度,看起來面善,可是,在正常的人際交往中,斯文是不會這樣笑的。
他似乎摸清了規律,只有在生命攸關的事情上,斯文才會露出這個笑容,笑容和善,但雙眼毫無笑意。這個平時性格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會展現真實的自我!
他悄悄嚥了個口水,不動聲色的去觀察剩下兩名同伴的表情。
大衛·錢伯斯同樣看到了斯文現在的模樣,他還是表現得那般沉穩,但裡安依舊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心悸。
這個來自愛爾蘭的男人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存方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知道在關鍵時刻如何選擇。所以,他能夠在舊金山安家,並在判斷斯文的做法是對的之後,擺正自己的位置,選擇了聽從。
佩爾·福布斯跟裡安的感受相同,他能做到殺人後強忍著不適,展露面無表情的狀態,但無法做到對著屍體露出和煦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斯文·海因裡希終於回神。
大衛·錢伯斯也趁機開口,道“剩下的這些怎麼辦?”
黑奴和女僕連忙抬頭,驚懼地看向這邊,等待最終的審判。
斯文則是看向裡安,以請教的姿態道“夥計,你認為呢?”
裡安立刻擺正自己的位置,他認真開口,語氣無比鄭重,道“頭兒,現在你是權威!”
“是的,我無比認同!”大衛·錢伯斯開口,迎著斯文看過來的眼神恭敬道“BOSS!”
“我也是,BOSS!”佩爾·福布斯連忙開口,唯恐說慢。
斯文笑笑,道“叫我斯文就好!”說著,他繃直手掌,向下一切道“滅口!”
三人立刻調轉槍口,迎著奴隸們絕望的眼神迅速開槍。
伴隨著槍響,斯文·海因裡希做出了自己的解釋“留下他們,我們會有大麻煩,原因出在我們身上,我們太弱小了。”
看了眼客廳中位置顯眼的座鐘,斯文命令道“搜一下房子,只要現金和武器,快一些。”
十分鐘後,四人的身影出現在了農場外面,而此時的主建築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堆積棉花的倉庫燒的最兇,火舌迅速吞噬著周圍一切可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