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兆麟和陳皇后的刻意謀劃和宣揚之下,大西政權自上而下地自然都把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四人視為了謀反的叛賊,此番他們返回成都,就是來謀權篡位的!
因此,現在大西政權內部自然也就沒有人敢站出來支援孫可望等人了,孫可望想要以張獻忠繼承人的身份返回成都,繼任大統的想法自然也就宣告破產了,想要回成都,想要上位,那就只能打回去,只能硬搶了!
但汪兆麟和陳皇后還是低估了孫可望,他孫可望是什麼人,如何會去在乎這些輿論之事?
在這一點兒上他倒是很像他的義父張獻忠的,只信奉手裡的傢伙,才不管旁人怎麼看,怎麼說。
所以汪兆麟和陳皇后的這番謀劃壓根兒就沒有讓孫可望產生哪怕半點兒的猶豫,早在孫可望聽說張獻忠駕崩的訊息之後,他的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兒,那便是殺回成都去,奪取大西皇位!
為此,孫可望說服了李定國,說服了劉文秀和艾能奇,讓他們協助自己,剷除奸邪,為義父張獻忠報仇雪恨。
孫可望口中的“奸邪”,自然是指的就是汪兆麟和陳皇后,在他口中,此二人已經成了謀害張獻忠的兇手!
雖然孫可望是空口無憑,沒有半點兒證據,但“誰受益,誰的嫌疑最大”這是最明顯不過的道理,如今張獻忠死後,汪兆麟和陳皇后可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他們乘機上位,把持了朝政,這也由不得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不信孫可望的此番判斷!
再者說,到底是不是汪兆麟和陳皇后謀害的張獻忠,他們二人到底是不是殺死張獻忠的兇手,這對於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他們三人而言也並不重要,他們此時內心的想法大體都是一樣的,那便是絕對不能任由汪兆麟和陳皇后二人把持朝堂。
張獻忠活著的時候,他們四個身為張獻忠的義子可是倍受倚重的,權勢與地位也在大西政權之中是獨一檔的。
但是,若讓汪兆麟和陳皇后掌權,此二人勢必會對大西政權內部進行重新洗牌,提拔親信,打擊異己,他們四人到那時候可就得靠邊兒站了!
而且不僅是權勢與地位不保,甚至還有可能會被汪兆麟和陳皇后斬草除根,畢竟汪兆麟和陳皇后若想穩固二人對大西政權的把持,就絕對容不下他們這四個張獻忠的義子,容不下他們這些在法理上更適合繼任張獻忠之人,首當其衝者,便是孫可望!
所以說,權力的鬥爭自古以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妥協換來也從來都不是敵人的網開一面,而是趕盡殺絕!
四人都是跟著張獻忠水裡來,火裡去,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這麼簡單的道理又怎麼會不懂呢?
因此,四人在這件事情上的想法可謂空前一致,他們沒有半點兒遲疑和猶豫,當即便率領各自麾下的兵馬,直接打著“剷除奸邪,報仇雪恨”的大旗殺奔了成都!
成都城內的汪兆麟和陳皇后得知孫可望他們四人率軍殺來的訊息之後,雖是早就做好了與之交戰的準備,卻也還是不免有些驚惶,因為他們二人很清楚,張獻忠手下這四個義子,各個都是一騎當千的猛將,所以哪怕他們手中的兵馬更多,但精銳卻盡在此四人之手,勝負難料啊!
主要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屬實出乎了二人預料,他們壓根兒就沒想過,此四人竟然都對他們所下的旨意毫無顧忌,就這麼明晃晃地起兵“造反”了!
那孫可望會如此果斷也便罷了,畢竟他被張獻忠視為長子,也確實是最有資格繼承張獻忠皇位之人,此時反應激烈一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為何那另外三人也都毫不猶豫地跟著孫可望一同起兵呢?他們四個的關係應該沒有這麼好才對啊!
汪兆麟和陳皇后這麼想倒也沒錯,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四人之間的關係確實並不好,畢竟四人都是潛在的競爭者,彼此直接存在直接的利益衝突。
但是,四人之間的競爭那屬於內部矛盾,現在汪兆麟和陳皇后直接摘了他們的“桃子”,可就相當於同時侵犯了他們四人的根本利益,四人自然會抱起團兒來,先要一起解決掉汪兆麟和陳皇后這個外部矛盾了!
面對來勢洶洶的四人,陳皇后的心理素質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兒,已經嚇得有些寢食難安了,這些天裡就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汪兆麟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穩如泰山,但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內心早已慌得一批,竟然還自欺欺人地跑來安慰陳皇后說:“皇后不必擔心,臣已調集大軍百萬護衛成都,孫可望他們來了就是送死!”
陳皇后可不是傻子,不會被汪兆麟這麼幾句話給哄住,只是憂心忡忡地搖頭道:“光是人多有什麼用,你當本宮不知道城外那些兵馬全都是些烏合之眾嗎?
孫可望他們手下的才是我大西的精銳,此番為了抵禦明軍,陛下可是把我大西的所有精銳部隊全都調給他們四人了,你還指望著靠城外那些廢物們,抵擋孫可望?”
汪兆麟自然知道陳皇后說的也是實情,但還是有些不服氣地擺手道:“皇后此言便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孫可望等人手下所率兵馬確實是我大西精銳不假,但當初陛下把這些部隊派出去的的時候,可是整整四十萬大軍啊,如今又剩下幾何?”
看到陳皇后面露驚愕之色,汪兆麟的臉上也隨之浮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皇后怕是忘了吧,孫可望他們這段時間以來可是一直都在吃敗仗的,被明軍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麾下兵馬傷亡慘重,可戰之兵怕是連原本的半數都沒有了!
他們就算再能打,難道還想靠著區區不足二十萬的兵馬,來對抗你我麾下的百萬大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