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卻只是死盯著徐欽,良久才開口:“換個乾淨的單間關押他,不準其他人進去。”
說完轉身離開,不是不想教訓他,而是實在沒轍。
“哼!”徐欽輕蔑一笑。
很快,徐欽就被四個校尉帶到了一間獨立的囚室,這裡雖有窗戶,還有桌椅床鋪,但對徐欽而言,桌椅毫無意義,他素來不愛讀書。
徐欽一屁股坐在木床上,心想應該不會有太大麻煩。
與此同時,在宮內,謝氏抵達後未見到朱棣,畢竟她是岳母,而自己的外孫又被扣押,朱棣實在難以啟齒。
無奈之下,謝氏只好前往皇后處。看到徐妙雲消瘦的模樣,她心疼不已,更忍不住責備道:“朱家人怎麼這般無情,自己的女兒病成這樣都不管,反而把能治好的外孫關押起來,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娘,這話可不敢隨便講,太醫已看過。”徐妙雲虛弱地躺在榻上,見母親如此生氣,忙握住她的手勸道。
站在一旁伺候的太子妃張氏與寶慶公主也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太子妃立刻向謝氏行禮:“老夫人,您剛才提到外孫可以治好?這是怎麼回事?”
徐妙雲此時也疑惑地抓住謝氏的手問:“娘,這是真的嗎?”
“可憐的孩子,你該知道,長子也曾患同樣病症,我本以為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幸好保兒想出法子用藥,終於治好了他,如今長子健健康康的,前幾天還在府裡追著保兒玩耍呢。”
原本老大吩咐,讓娘帶著保兒進宮探望,說是幫您調理身子,娘正準備妥當的時候,保兒卻突然被錦衣衛拘捕,押到了詔獄,這朱家人怎可如此行事?
就算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傷了,也得找人醫治吧。”謝氏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訴說,滿心悲痛。
謝氏泣訴往事,皇后與太子妃聽罷,皆震驚不已。
皇后握著謝氏的手問道:“母親,您說弟弟已經痊癒?是保兒治癒的?咳咳咳……”
皇后情緒激動,又發起咳嗽。
謝氏急忙為皇后順氣,同時說道:“正是,您看陛下怎麼想的?保兒既能醫好您,為何不讓他前來?反而將他關押在詔獄之中!”
太子妃張氏連忙對謝氏說道:“老夫人,怕是有所誤會,父皇對母后的病情極為關切,不可胡言亂語。”
“母親,切勿亂講!咳咳咳……”徐妙雲亦出聲提醒。
謝氏毫不畏懼,丈夫已逝,孫子又被拘押,女兒重病纏身,長子又被幽禁,她還有什麼可懼?
她年過六旬,難道還會懼怕死亡?朱棣若要她女兒性命,她又何妨痛斥幾句?
“母親並未妄言,清晨錦衣衛便登門,將保兒擄走。唉,可憐我的女兒,可憐我的保兒啊!”謝氏說著又潸然淚下。
“母親莫急,快來人,喚老三過來。”皇后一邊咳嗽一邊吩咐。
“是!”立刻有宮女前去傳召。
“母親且安心休憩,莫急。保兒定會安然無恙的,母親,女兒尚在,我家侄兒仍能保全。”皇后繼續安撫謝氏。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母親只願你們平安,老四不在了,就剩你們幾個了,誰先離去,母親都難以承受。”謝氏坐在那裡,淚水漣漣地說道。
太子妃張氏急忙上前幫忙安撫,等一切都安頓好之後,她走出皇后臥房,喚過一名貼身宮女,低聲吩咐道:“你現在立刻返回東宮,就說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釋迦保曾治癒了你的舅舅,如今他卻被關進了詔獄。讓你父王趕緊到母后的寢宮來一趟,此事切記不可讓第三人知道。”
“明白!”那名宮女立即動身回宮。
太子妃張氏深知,皇后若是出了事,對所有人都是一種損失,尤其是皇后一向喜愛太子,並始終支援著他。只是太子體質虛弱,常常生病。
漢王向來驍勇善戰,在軍中多年,身體健壯,朝中不少人都傾向於漢王接替太子之位。
沒過多久,便來到皇后臥房,跪在床邊。
“母親,您感覺好些了嗎?”朱高燧跪在那裡,滿心關切地詢問。
“孩子,告訴我,釋迦保真的在詔獄裡嗎?”徐妙雲坐在那裡問道。在這個家中,朱棣和徐妙雲一直要求孩子們叫他們爹孃,他們也親切地稱呼孩子們為老大、老二、老三。
畢竟,這個稱呼已經用了二十多年,即使朱棣登基後,大家也都習慣了這種稱呼。
“是的,父親下令抓的他。”朱高燧有些膽怯地說著。在外人面前,朱高燧總是神氣十足,但面對朱棣和徐妙雲時,卻像只溫順的小貓,問什麼答什麼,什麼都往外說。
“你舅舅確實是釋迦保治好的,對吧?”徐妙雲繼續倚在床頭問道。
“訊息是這麼說的,不過母親,您也知道釋迦保經常惹事生非,您若說他寫出了一篇好文章,我都信,但您說他會治病,還能治這種病,誰會信呢?就連父親也不信。”朱高燧跪在那裡說道。
“可你舅舅確實好了,是釋迦保治好的。”在一旁的謝氏急切地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