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狐疑地看著他,但還是接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張藥方,便困惑地問:\"我不懂醫理,你自己去請大夫吧!\"
\"再看看這個。\"朱高熾又拿出另一張紙遞給她。張氏接過草草掃了一眼:\"不是差不多嗎?\"
\"注意下幾種藥材的用量!\"朱高熾無奈地說。
張氏低頭細看,果然發現有些藥材的分量不一樣,抬頭疑惑地看著朱高熾:\"為什麼不一樣呢?\"
“你怎麼想?嗯,加了些分量,這藥就變成了一劑的刮骨湯。愛妃,你覺得,我年輕時也沒這麼嚴重吧?這幾年真是怪了,起初我沒察覺哪裡不對勁,今天我去詔獄接表弟出獄,表弟說我這樣做不對,還問我是不是吃錯了藥,我才開始留意。下午我偷偷出去找了幾位大夫,全都是照著第一張方子開藥的!
那些大夫說,只要加大那幾味藥材的分量,這藥就變成了刮骨湯!愛妃,你別誤會我啊!你看我這身子骨,天天尋歡作樂,這不是要害死我嗎?”朱高熾坐在那兒,一邊嘆氣一邊說著。
張氏聽朱高熾這樣說,眼睛一下子瞪得圓圓的,眼淚隨即不停地往下掉,抽泣著問:“是誰幹的?”
“唉!”朱高熾搖搖頭,一抬頭髮現張氏淚眼婆娑,立刻起身,拿過手帕過去給她擦淚,說道:“除了老二謀劃,老三動手還能有誰?今天多虧去接了釋迦保,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吃多久這種藥呢!”
“他們竟然如此狠心,你是他們的親大哥啊!”張氏咬牙質問。
“唉,為了那個位置,父子尚且互相殘害,更何況兄弟?”朱高熾苦笑著擺擺手。
“這件事我要告訴父皇,咱們不做太子了,回鳳陽老家種田去!”張氏不服氣地說。
“哎,你回來!”朱高熾一把拉住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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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熾抓住了張氏的手,張氏憤怒地盯著他憤憤說道:“你還打算繼續忍受?這些年他們對你使了多少小心思,現在都危及到你的性命了,你還忍得住?大不了不當太子了,我們回鄉下種地去!”
朱高熾把張氏推回到自己剛才坐的位置上坐下,說道:“說了又有什麼用?父皇會因此殺了老二並剝奪他的王位嗎?你呀,真是目光短淺。”
“你的見識廣博?你的頭髮短嗎?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大家都是親兄弟。”張氏瞪著眼睛反駁道。
“咦!愛妃,這件事呢,你就別管了,藥也不用再去太醫院拿。放心吧,沒啥大事兒。咱們現在去找爹,爹肯定要宰了那個太醫。說不定不用兩年,老三就能重新派人去太醫院,到時候你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既然現在發現這御醫有問題,咱們就提防著點,不是更好嗎?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不對?”朱高熾安慰著張氏。
張氏悶坐在一旁,一聲不吭。
朱高熾深知自己也繼承了老朱家的寵妻傳統,而他心裡最愛的就是眼前這個張氏,自然,張氏也是極好的。
“唉,伺候完老人還得帶孩子,現在連你也讓我操心,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張氏抬起頭,不滿地埋怨道。
“是是是,愛妃最辛苦了。哦對,聽說娘今晚喝了兩碗粥,咳嗽好像也沒那麼厲害了?”朱高熾笑著轉移話題。
這件事讓張氏知道了就行,至於怎麼解決,還得自己來。
“嗯,確實好多了。那個御醫,是不是叫侯顯?”張氏點點頭,隨後問朱高熾。
“哎呀,愛妃,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你別摻和了!”朱高熾急忙勸阻道,他對自家夫人的脾氣再清楚不過了,要是被她盯上,那可真是麻煩。
“哼,要是落到我手裡,我就讓他每天自己給自己開藥吃!”張氏咬牙切齒地說。
“哎呀,醫生不能自己治病,這點道理你都不懂?”朱高熾立刻笑嘻嘻地說道。
“我就要讓他自己治自己,看誰能給他治!”張氏惡狠狠地瞪著朱高熾。
“對對對,愛妃說得都對!”朱高熾趕緊附和道。
“哼,真氣死我了,這麼累還不讓人安生,白天忙奏章,晚上還要應付那些事!”張氏依然坐在那兒生悶氣。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朱高熾笑著寬慰自己的妻子。
徐欽躺在書房裡,手中雖有一本書,卻很少翻開。他的心思早已飄遠,只在一旁聽兩個貼身丫鬟閒聊。
次日,徐欽揹著藥箱再赴皇宮,守門的錦衣衛既未阻攔,也未檢查他的藥箱。
入坤寧宮後,宮女迅速通報,隨即引他進去。
“保兒,快過來!”徐皇后見徐欽進屋,十分高興,招手讓他靠近床邊。
“姑姑,您現在如何?”徐欽放下藥箱,立刻走到床前。
徐皇后握著徐欽的手,讓他坐於床沿,又捧起他的臉頰,驕傲地說:“還是我那侄兒厲害,這麼多太醫和郎中都沒辦法治我的病,就屬我家侄兒最有本事!”
“嘿嘿,那是自然,您看看是誰家的侄兒!”徐欽同樣得意地回應,兩人神態如出一轍。
徐皇后雙手掐住徐欽的臉,說:“給我解釋解釋,為何整日在國子監打架?書一頁沒看,倒把好幾個書箱給用壞了!”
徐欽一聽這話,再被她掐得生疼,連忙求饒:“姑姑,我真的不適合讀書。要是讓我練武,我還能應付;若讓我學文,我就要睡著了。那些先生講課的聲音簡直像催眠曲,不用多久,我就打起了呼嚕。”
徐皇后鬆開手,笑著拍了拍他的臉:“你這毛病怎麼不像你爹?你爹年輕時也不喜歡讀書,我天天用鞭子抽他,才慢慢愛上了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