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想起徐輝祖小時候的事,發現他也曾不愛讀書,都是靠她親自拿鞭子監督。
徐欽立即喊道:“這一點,我是隨了我爹。”
“臭小子!”徐皇后再次掐住他的臉。
“姑姑,好疼!”徐欽喊道。
“哪裡疼?你不好好唸書,等我病好了,就用竹鞭抽你。”徐皇后警告道。
“讀、讀、讀!”徐欽趕緊叫著,隨後說:“姑姑,該打針了。”
“哼,這次饒你!”徐皇后對徐欽說完便鬆開了手。
旁邊的張氏強忍笑意,內心卻對徐欽充滿感激,若非他提醒朱高熾,後果難以想象。
很快,徐欽開始調配藥物,待徐皇后準備妥當後,他為她注射。
之後的幾天都是這般,徐欽這段時間表現得十分安分,也很少外出,即便外出也是前往皇宮,因此也沒機會惹事生非。
今天已是最後一天,徐皇后的氣色已明顯好轉,原本到第五天時,她本不想再打針,但徐欽堅持要徹底解決,甚至提到當年父親也不肯打針,他還派人將父親綁起來。
聽到這話,徐皇后捏了捏徐欽的臉頰。
最後一針打完後,徐欽收拾好東西,準備告辭。
“保兒,過來!”徐皇后朝徐欽招手。
“不來,姑姑,你又掐我,我覺得你在報復我。”徐欽站在遠處警覺地看著徐皇后。
這幾日每天都要被她捏臉。
徐皇后立刻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瞪著徐欽,但他依舊沒有動,反而揹著藥箱打算溜走。
“臭小子,快給我回來!”徐皇后怒視著徐欽。
“姑姑,我的臉都腫了,出去都沒受過這種委屈。”徐欽還在抱怨。
徐皇后忍不住笑了,再次招手示意他過來,徐欽無奈只好放下藥箱,走了過去。
徐皇后一把抓住他的臉頰,咬牙笑著說:“臭小子,連你姑姑都對付不了嗎?明天就去國子監讀書,不準打架,不準睡覺,不準不開書箱!”
“啊~”徐欽一臉絕望,隨即蹲下抱住徐皇后的腿大喊,“姑姑,我真的不適合讀書啊!讓景昌去吧,他肯定行!”
“他能什麼?”徐皇后竟罵出了粗話,當然這隻有對至親才會有如此失態,在外人面前,她可是端莊的皇后。
“他能讀書?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比你還不成器,整天傻乎乎的,在國子監全靠你撐場面,只知道炫耀!”徐皇后直視徐欽,厲聲質問。
徐欽坐在地上,緊緊抱住徐皇后的腿哀求道:“姑姑,我不想讀書,也讀不進去,根本沒心思讀書啊。”
“為何對讀書如此不上心?”徐皇后目光如炬,逼問徐欽。
“姑姑,您可知,家裡已沒什麼積蓄了,父親多年來都不出門,家中早已無多餘的錢財。前幾天我還向三表哥借錢花呢!”
“姑姑,我想請求一道聖恩,讓我可以去做點小買賣,掙些錢養家。”
“姑姑您放心,我不會騙百姓的錢,也不會仗勢欺人、強取豪奪,我只是想賺點小錢罷了。”徐欽抬起頭,將心中所想對徐皇后坦白。
徐皇后聽後,眉頭緊鎖,緩緩坐下,輕撫徐欽的頭,低聲自語:“我們徐家怎會落到這般田地,竟要孩子去經商謀生?這是末流之舉,不足為道!”
“不然又能如何?家中幾十口人,父母素來享受慣了,總不能讓一家人坐吃山空吧,何況如今連山都沒得吃了。今年秋天,母親還為父親治病賣掉了百畝良田,如今家裡只剩四百畝地。除去住的宅子和這四百畝地,別無長物。”徐欽仰頭看向徐皇后。
徐皇后心中一陣酸楚。這幾日徐欽來看病,她始終未提及封賞之事,而徐欽也沒主動提起,這一點讓徐皇后十分欣慰,覺得這孩子懂得分寸。
但徐皇后之所以遲遲不談封賞,是因為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封賞。當初朱棣曾許諾,誰治好他的病就封侯。現在看來,這話恐怕要反悔了。
徐輝祖還在世,徐欽無論如何都不能封賞。
若是賞賜,送些日用品倒是可以,每年給個幾百兩銀子也可以,但對於龐大的徐家來說,這遠遠不夠。
徐皇后坐在那思量著此事,許久後,她拉起徐欽的手,說道:“保兒,起身吧,去錦衣衛當個千戶,在你三表哥麾下做事,若他敢刁難你,你就教訓他,缺錢就跟他要。”
“啊,不去的,姑姑,千戶有多少薪餉?若想多撈些錢,只能欺壓民眾,這種事我不願幹,也絕不會讓我徐家蒙羞。”徐欽搖著頭,堅決反對。
徐皇后將徐欽拉至身旁,說道:“我不是說過嗎?缺錢就找你三表哥要!”
“不,依靠他人不如靠己,侄兒正在努力上進!”徐欽依舊搖頭。
徐皇后急了,輕輕拍了他一下,說:“這孩子怎麼這般固執,跟父親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