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姑姑,我只想憑自身能力掙些小錢,原本就想自己闖蕩,畢竟父親早已無爵,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只是我怕連累您丟臉。所以想求一道聖旨,請陛下准許我自力更生!”徐欽笑著對徐皇后說道。
徐皇后聽到這話,眼眶溼潤了,她撫摸著徐欽的臉龐,心疼自己的親侄兒,侄兒何錯之有,竟被逼得十六歲便要操心生計。
徐皇后疼愛自己的大侄兒,得知他要自謀生路,心中憐憫,便對身邊的太子妃張氏說:“去取三千兩銀子來。”
“姑姑,我不要您的錢,只需幫忙討個恩旨即可,即便陛下不允,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百姓,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徐欽一聽,立刻擺手拒絕。
“這孩子,經商為賤業,會被讀書人非議的!”徐皇后勸說道。
“我在乎那些?姑姑,家裡快揭不開鍋了,我還擔心旁人的閒言碎語?我只擔心賺不到錢!”徐欽毫不在意地回答,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賺錢更重要。
“你這孩子,聽姑姑的話,不去錦衣衛也該到五軍都督府做事了吧?拿錢不幹事總不好。”徐皇后搖頭表示不滿,怎能縱容自家侄兒這樣下去。
“不去不去,要是去了,旁人定說我姑姑偏心,什麼都不會還佔個位置。去五軍都督府也沒人服氣!”徐欽連連擺手,心想這玩笑開不得,朱家的俸祿少得可憐,還不如自己折騰點錢實在。
再說,即便姑姑願意,朱棣會答應?他一直提防著咱們父子呢!
“誰敢不服?”徐皇后立刻呵斥,雖明白確有不服之人,但多數還是認可的。徐欽何許人也?魏國公徐達的嫡長孫,去五軍都督府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去就是不去!”徐欽說完便賴在地上,抱住徐皇后的腿撒嬌,“姑姑,您給求個恩旨唄,這樣我也能謀生,不會給您丟臉。”
“唉!”徐皇后嘆了口氣,“只要你不出頭露面,讓底下人去做事,你在後頭指點,姑姑就應了。你是徐家的長子長孫,不該沾這種事,不然……”
“不然怎樣?我又沒官職,難道還不許自己謀生不成?”徐欽搶過話頭。
徐皇后一想也是,釋迦保雖然尊貴,但徐輝祖如今無爵,魏國公的爵位也沒續封,徐欽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只要不違法,做什麼都沒人能說什麼。
“姑姑,您就答應吧,我不想讓您難堪。要是大臣背後議論您,陛下若有旨意放行,他們也不敢多言。”徐欽依舊抱著腿說道。
“不準為非作歹,不準仗勢欺人,否則姑姑打你!”徐皇后嚴肅地說,這也看出她對大侄兒有多寵愛,為非作歹、仗勢欺人,也就是姑姑教訓罷了。
“好好好!”徐欽連忙點頭,鬆開手站起身來。
“你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徐皇后起身說道,大侄兒不想要賞賜,只希望有一道恩旨,無論如何,她都要為他爭取到。
況且,她又怎會不清楚侄兒的心思呢?所謂的賺錢,不過是個藉口罷了,真正的原因嘛……徐皇后心中明白得很,否則她也不會來了。
很快,徐皇后抵達乾清宮,這裡原本有幾位大臣在等候,因為朱棣要召見他們議事。
看到徐皇后神態自若地走來,大臣們想起了坊間流傳的說法:徐輝祖的兒子徐欽竟然懂得醫術,並且治好了皇后的病症。如今見到皇后半年未露面卻忽然出現,他們猜測那個傳聞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臣等參見皇后娘娘!”大臣們連忙拱手施禮。
“免禮吧。”徐皇后含笑回應,寒暄幾句後便徑直往裡走去。
劉永成早已提前通報,所以待徐皇后踏入殿內時,他便領著她向前。
徐皇后並未讓侍女跟隨,而是獨自進入。
來到御書房,只見朱棣正伏案批閱奏摺。
朱高熾瞧見皇后到來,忙站起詢問:“母親,可已調養完畢?”
“嗯,好了。其他人請退下。”徐皇后點頭答道。
原本待在書房裡的太監宮女皆起身站立,等待朱棣指示。
朱棣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
“何事?”朱棣坐定後開口問,心中卻有些忐忑,擔心此次皇后前來是為徐欽謀求封爵。
其實,朱棣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唯獨這件事,他實在不願答應。
徐皇后淺笑著,拿起桌上三份聖旨,第一份授予徐欽中軍都督府同知之職但不履職,第二份任命他為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同樣無具體事務,第三份賜予他千畝良田、一座府邸及萬兩白銀。
看完之後,徐皇后輕嘆一聲,將聖旨放回原處。
朱棣焦急地注視著徐皇后,內心十分後悔,不該讓徐欽來見她。於是他向徐皇后說道:“關於侯爵的事,我失信了!其餘的,你儘管開口,朕一定應承。”
“保兒讓我來求一道聖旨,准許他自行謀生,做些小買賣養家。他說家裡已無積蓄,開銷又大,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若不掙錢,這家就難以維繫。”徐皇后站在那兒說道。
“什麼?自行謀生?做小買賣?這是何意?他是在戲弄朕嗎?”朱棣聽後頓時生氣了,心想這小子分明是有意刁難。
朱高熾在一旁見狀,趕緊繞到前方,拿起那份賜田千畝的聖旨說道:“母親,這份聖旨的賞賜足以讓表弟養家餬口了,就用這個如何?”
“嗯,母親答應過表弟,替他爭取了這道聖旨,但他卻說即便沒有這份聖旨,他也能掙些錢活命。畢竟如今他只是平民百姓,法律並未禁止百姓做生意。”徐皇后平靜地說。
“妙雲!”朱棣此刻怒不可遏。
“他說他不願接受封賞,為姑母盡孝本就不該談報酬,只盼陛下能下一道聖旨允許他經商即可,這也是為了臣妾著想,不想讓臣妾蒙羞。”徐皇后帶著淡然的笑容說道。
“那就是給朕添麻煩!讓天下人以為我不容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不容前魏國公府!”朱棣急切地喊道,這豈不是害人嗎?這小子太狡猾了!
徐皇后靜立一旁,目光始終落在朱棣身上。她在心底思忖,魏國公的位置已被你拿走,我何曾開口求過?弟弟被幽禁五年,我何時說過半個字?侄兒捨命相救,不要封賞,只求一道恩旨,又有什麼不對?
朱棣坐定後,手指輕揉鼻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