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安心了吧?和姑母說說,你想做什麼?”徐皇后追問。
徐欽嘿嘿一笑,搖頭道:“還沒想好,等有了主意,一定告訴姑母。”
“哼!”徐皇后用指尖輕點徐欽額頭,“你分明是在氣陛下,對不對?”
“絕無此事!”徐欽連連否認。
“行了!”徐皇后轉身往後一伸,張氏便遞上三千兩銀票。
徐皇后接過後,摺疊整齊放入徐欽懷中。
“姑母,這是何意?”徐欽急忙攔住,不願收下這筆錢。
徐皇后手中攥著錢,對徐欽說道:“侄兒啊,姑姑明白家裡的難處,這是姑姑自己積攢的錢,你拿回去給你母親。”徐欽一聽,立即起身走到桌旁,將箱子背起。
“小兔崽子,給我拿著!不然我饒不了你!”徐皇后瞪著眼睛警告徐欽。
徐欽嘿嘿一笑,作了個揖,突然轉過身快速離去。
“保兒!等等!你這孩子!”徐皇后見狀急得直跺腳,追至殿外時,卻發現徐欽早已不見蹤影。
“站住!你給我站住!”徐皇后站在原地朝徐欽的背影呼喊。
徐欽停下腳步,向徐皇后揮了揮手,又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這孩子……唉!看來還是太客氣了!”徐皇后站在那裡自言自語。
太子妃在一旁聽得忍不住笑了,“母后,您要是再嚴厲些,保兒以後怕是不敢來探望您了。”
徐皇后毫不在意地說:“有什麼關係,連他爹都被我教訓過好幾次呢。”她望著徐欽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滿是疼愛與欣慰。
朱棣很快得知了此事,得知徐欽拒絕了皇后贈予的錢財,並且即便皇后準備了三千兩銀子,徐欽依然沒有接受便離開了。
朱棣捋著鬍鬚沉思片刻後說道:“長子,你覺得給釋迦保這麼一份恩旨是否顯得太過吝嗇?”
朱高熾聞言露出疑惑之色:“爹?”
朱棣隨即將一張寫有賞賜千畝良田、一座宅邸以及萬兩白銀的聖旨遞給朱高熾,“下午你去趟舅舅家,把這個帶上。”
朱高熾趕緊接過聖旨掃了一眼,隨後合上。
“所有東西都帶上。”朱棣囑咐道。
朱高熾輕輕點頭。
徐欽揹著藥箱回到府裡,把箱子放下後,徑直走向前院父親的書房。
徐輝祖斜倚在躺椅上,身旁放著一杯茶,手中捧著書本,爐火正旺,屋裡暖意融融。
“爹!”徐欽進門便喊了一聲。
“治完病,你姑母怎麼樣了?”徐輝祖歪頭看向徐欽,笑著問。
“她沒事了。”徐欽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姑母沒給你錢?”徐輝祖又問。
“給了,我沒拿。我去給她治病不是為了賞賜。”徐欽說著從懷裡掏出那份聖旨,朝徐輝祖扔過去。
徐輝祖接過,展開一看,是允許徐欽經商的聖旨。
他一瞧,立刻坐起身,疑惑地看著徐欽,不知他想做什麼。徐達的嫡長子竟要去經商,這豈不是給徐家丟臉?
“你小子想幹什麼?”徐輝祖瞪著徐欽,語氣不滿。
“爹,這有什麼不對?”徐欽笑著回應。
徐輝祖站起,指著徐欽斥責:“你小子怎麼這般糊塗!經商是下等職業,你已讓老子蒙羞,莫非還要讓你爺爺臉上無光?”
“爹,家裡快沒錢了,只剩不到四百畝地。您說說,您何時才能解除圈禁?家裡需要經濟來源。爹,我可以去軍隊任職嗎?姑姑建議我去五軍都督府或錦衣衛,爹,您覺得可以嗎?
再者,爹,我不會種田,就算會,靠種地也養不起這麼大一家子。
爹,我還能做些什麼?
要是強搶硬奪,仗著姑姑是皇后去掠奪他人,確實可行,但將來若被人清算,我們父子倆是不是得一起下地獄見爺爺?”徐欽端起茶杯,目光直視徐輝祖。
“無論如何,都不行!”徐輝祖此時氣得臉色發紅,兒子去經商,這絕不可能!
“為何不行?陛下已經准許了,您為何反對?父親,只有經商,陛下才能安心!至少眼下他是這樣的態度!打打殺殺又有何益?天天爭鬥只會樹敵無數!到頭來眾叛親離,我們家族必將陷入絕境!
關鍵的是,父親,咱們家已經山窮水盡,再無別的生計來源,僅靠那四百畝地,根本養不活這麼多人,總不能一直依靠姑母資助吧?”徐欽坐在一旁,一臉無奈地對徐輝祖說道。
徐輝祖雖已坐下,卻依舊搖頭:“絕不能經商!這絕對不行!”
“為何不能?”徐欽端起茶杯站起身,“在這個世道,人人都瞧不起商人,可我又不能為官,也不會務農,更不願幹粗活!幹苦力不僅累,還賺不到什麼錢,倒不如試試經商。”
說完,徐欽端著茶杯離開。
徐輝祖坐在書房裡,緊握聖旨,眼中含淚,心中對朱棣滿是怨恨。
徐欽回到書房後,早有打算:暫時別惹怒朱棣,賺錢雖好,但名聲更重要,順便挖他牆腳也不錯。於是他取出自己製作的簡易鉛筆,在白紙上畫起設計圖。
明朝紡織業興盛,南京有江寧織造局,蘇州和杭州也有類似的機構,均由宦官監管,屬於皇家財產。宦官召集工匠、工人生產棉紗、織布、染色等。
織造局是朝廷的一大財政來源,不過民間也能從事此行業,只要商人們掌握技術,便可獲利,朝廷一般不予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