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那……可想天天如此?頓頓有酒有肉,夜夜有佳人相伴?”
“大官人!若能如此,俺們給您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西門大官人!您就是俺們的再生父母!”
西門慶大官人臉上的笑容倏地一收,,語氣森然道:“好!你們想認我西門慶做爹,但當我西門慶的牛馬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既然想,那便替我去辦件事。辦好了,莫說今日這點酒肉粉頭,日後自有你們享不盡的富貴!”
他招了招手,示意三人湊近些。應伯爵連忙把耳朵貼過去,那兩個漢子也屏住呼吸,緊張地湊上前。
西門慶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卻字字清晰:“你們三人,此刻便動身,去城南運河碼頭等著。就在那最僻靜、堆著破漁網和爛木頭的三號泊位附近貓著。”
“莫要聲張,也莫要讓人瞧見。約莫四更天光景,必有幾艘掛著‘廣源’號燈籠的貨船靠岸卸貨。你們只需扮作運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交代完畢,西門大官人身體往後一靠,掃視著三人:“此事若做得乾淨利落,神不知鬼不覺,回來之後,每人二十兩雪花紋銀,我西門慶絕不吝嗇!”
“到這裡吃一個月的花酒,全包在我西門慶身上!”
二十兩!這幾乎是普通人家幾年的嚼裹!
還能吃上一個月的花酒!
豈不是能把哪幾個粉頭給鑿穿!
應伯爵和那兩個漢子聽得眼睛都直了,呼吸粗重,臉上瞬間湧起狂喜和激動。
然而,西門慶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三九天的冰水,兜頭澆下:“但是——”
“倘若事情辦砸了,或者走漏了半點風聲,被人拿住了把柄……”
西門大官人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道:“你們三個,休要再讓我在清河縣的地界上,看到你們半個人影!帶著你們的家人,給我滾出清河縣去!”
應伯爵臉上的狂喜瞬間僵住,化作一片慘白,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
那兩個漢子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腿肚子都有些發軟,方才的興奮蕩然無存,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應伯爵到底是見過些世面的,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悸,知道此刻已無退路。
但凡在這世道在外頭做幫閒,多少有些橫肉。
他猛地一拍胸脯,異常響亮地對天發誓:“哥哥放心!小弟應伯爵在此對天盟誓!此事若辦不成,或者洩露了半點風聲,不用哥哥動手,小弟自己便一頭撞死在這碼頭上!絕無二話!哥哥交代的事,小弟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定要做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狠狠剜了旁邊那兩個還在發愣的漢子一眼。
那兩個漢子被應伯爵一瞪,也如夢初醒,慌忙跟著賭咒發誓:
“大官人放心!俺們一定辦好!辦不好提頭來見!”
“對對對!俺們要是辦砸了,天打五雷轟!自己滾蛋!絕不連累大官人!”
西門大官人看著他們指天畫地的模樣,點點頭:“去吧。記住,手腳乾淨些,莫要留下尾巴。”
“是!是!哥哥(大官人)放心!”應伯爵三人慌忙起身,對著西門慶深深作揖,然後腳步匆匆退出了“藏春閣”,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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