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視線,暗說好巧,於是哈哈笑著道,“看來你我的確實有緣分,沒錯,我也是奔著阿芸的事情來的。”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上樓吧!”小道士也不認生,始終掛著一抹溫良恭謙的淡笑,主動邀請我,陪他一塊上樓,去事主家看看。
我瞥了一眼他手上還沒有啃完的素包子,說你們道家人蠻辛苦的,替人家平事,難道沒有佣金嗎,怎麼一大早吃的這麼簡單?
柳無雙笑著搖頭,說道家人隨遇而安,路見不平,只不過順手幫忙,哪敢提佣金的事?
這番話,立刻博得了我不小的好感,原來這小道士一直在白幫忙,沒有佣金,我說怎麼穿著這麼簡樸,而且吃得還這麼寒酸。
三人一起上樓,小道士顯然對屋中一切十分熟悉,主動替我們開門,示意我進屋。
來到客廳一看,事主家果然是家徒四壁,除了幾盞老式的白熾燈和幾把椅子,幾乎沒有別的傢俱,唯一的沙發也都磨破了皮,被針線縫合起來,宛如拼湊而成的。
在沙發墊旁邊的矮凳上,則蹲坐著一個背影佝僂,模樣悽苦的老婆子,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身上帶著補丁的舊衣服,足以說明這位大娘生活的窘迫和寒酸。
“你是……”看見我,老大娘立刻站起來,露出一張飽受歲月腐蝕和雕琢的臉,滿臉褶子老紋,雙眼無神而渾濁,孤苦極了。
我急忙上前,道明來意,老大娘一聽就哭了,抓著我的手說,“謝謝你,伢子,你和這位柳小哥一樣,都是好人啊!”
談及女兒的事,老大娘頓時哭哭啼啼,連腰也直不起來,老梁見狀,也只能嘆氣,上前扶著他,說春花嬸,別慪氣了,這孩子命薄,怪不得誰的。
老大娘哭得鼻涕眼淚一起下湧,說是我對不起女兒啊,要不是我當孃的不稱職,她哪能遭這個罪……
如此場面,真是聞者心酸,見者流淚,我忍不住走到陽臺去抽了根菸,直到老大娘情緒穩定了許多,這才走過去,蹲在她膝下,詢問事情始末。
老大娘邊哭邊講述,聊到傷心處,幾度差點昏迷,不過她年紀大了,精神比較恍惚,嘴裡說的話也不連貫,我大致整理了一下, 感覺和老梁說的,大致都能對得上,心裡漸漸有譜了,便對老大娘安慰道,“大娘,逝者已矣,權且放寬心吧,我和這位柳大師,會替你女兒主持公道的。”
講完,我便快速離開了她家,實在不忍心看見這老大娘悽苦無依的模樣,柳無雙隨即也朝我走來,嘴角掛著標誌性的微笑,說邢雲,你想好該怎麼辦了嗎?
我畢竟是半路出家,而且不是專業驅鬼的,要說此事如何操作,顯然還是柳無雙比較在行,於是便客氣道,“我倒是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不過捉鬼降妖,畢竟是你們道家的老本行,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方便透露嗎?”
柳無雙點頭,又嘆了口氣說,“阿芸執念太深,這幾天,小道一直圍著建材廠轉,發現東南方的一片溼地中,草木居然都枯死了,地下煞氣很深,已經足以影響土質,這麼重的怨氣,不太好化解啊!”
他搖頭晃腦,說驅鬼這事,其實倒也簡單,只要蹲守在她日常出沒的地方,幾張符篆就能搞定,難的是要超度這股戾氣,送她魂歸淨土,這一點卻是千難萬難。
說罷,他又看向我道,“我答應過阿婆,不會傷及她女兒魂魄,也不能讓她揹著一身孽債進入輪迴,所以暫時還沒有想出好辦法,邢居士,你有什麼好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