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已下,再無退路!
我們仨交換了一個視死如歸的眼神,同時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並排跨進了那陰森森的靈堂門檻!燭火搖曳,映照著棺材裡那張慘白僵硬、直挺挺坐著的臉,空氣裡瀰漫著香燭紙灰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死氣。
“聽著!”大頭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廷哥!你拽人!波仔!你掰開那老梆子的手!我按住他身子!快!”
話音未落,我已一個箭步衝到棺材邊!那女人臉色紫漲,眼珠翻白,喉嚨裡只剩下“嗬嗬”的抽氣聲,眼看就要不行了!我雙手抓住她腋下,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後拽!可那具屍體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紋絲不動!那女人就像被焊死在了棺材上!
“波仔!你他媽發什麼愣!掰手啊!”我急得大吼,嗓子都劈了叉!
扭頭一看,波仔這孫子正縮在我側後方,臉色煞白,雙手懸在半空,對著那雙枯槁的死人手,哆嗦著愣是不敢碰!那慫樣兒,氣得我七竅生煙!
“操!廢物點心!”我瞬間明白了,指望他上手是沒戲了,“換!你來拽人!我掰手!”
波仔如蒙大赦,立馬接替我的位置,抓住女人的胳膊就拼命往後拖,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把這燙手山芋甩出八丈遠,離棺材越遠越好!
大頭在棺材另一側,整個上半身都壓在了老頭僵硬的肩膀上,額頭青筋暴起,臉憋得通紅,死死摁著那顆試圖扭動的頭顱:“廷哥!快!用力啊!”
我雙手猛地攥住那雙冰冷、乾癟如枯枝的手腕!入手的感覺堅硬、滑膩,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陰冷!我咬緊牙關,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到雙臂上,腰馬合一,狠命往外掰!
“呃——啊!”我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臉漲得發燙,感覺眼珠子都快被擠出來了!可那兩根鐵鉗般的手指,死死扣在女人的喉管上,竟似生了根!紋絲不動!這他孃的哪是死人手?分明是澆築在混凝土裡的鋼筋!
“掰……掰不動啊大頭!跟焊死了似的!”我喘著粗氣嘶喊,汗水瞬間浸透了後背。
波仔那邊也不敢真使勁拽,生怕一用力,那脆弱的脖子“咔嚓”一聲就斷了,只能乾著急地看著我,嘴裡無意識地念叨:“用力……廷哥用力啊……”
大頭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他媽也沒招啊!這玩意兒誰遇到過?!”
時間一秒秒流逝,那女人喉嚨裡的“嗬嗬”聲越來越微弱,臉色由紫轉黑!再拖下去,神仙難救!
純陽之血!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乾坤陰陽術》裡模糊的字句瞬間清晰:陰邪懼純陽!天陽之物難覓,純陽之液可解!黑狗血、童子尿……或者……童男之血!
“誰家有小孩!快!童子尿!”我扯著嗓子朝靈堂外嘶吼。
人群一陣騷動,有人應聲跑開。
可就在這當口!彷彿被我的喊聲刺激到,那雙死人手猛地爆發出更恐怖的力量!狠狠往裡一收!
“呃——!”女人喉嚨裡發出一聲瀕死的、短促的哀鳴,舌頭猛地吐出老長,眼珠徹底翻了上去,只剩下眼白!紫黑色的臉瞬間蒙上一層死灰!
完了!等不及了!
我猛地扭頭,死死盯住正使出吃奶勁兒拽人的波仔,厲聲喝問:“波仔!你他媽還是不是童子雞?!”
這問題來得太突兀!波仔一愣,手上動作都停了,下意識地、帶著被冒犯的惱怒吼道:“老子帶你們洗腳按摩是正經消費!違法犯罪違背風紀良俗的事可沒幹過!你說呢?!”他以為我在質疑他的人品。
“少廢話!是還是不是?!”我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迫!
波仔被我吼得有點懵,下意識地、帶著屈辱和不耐煩使勁點頭:“是!是!是!行了吧!你他媽問這個幹……”他最後一個“嘛”字還沒出口——
呼!
我攥緊的拳頭,帶著救命的決心和一絲“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果斷,狠狠砸在了他那挺翹的鼻樑上!
“嗷——!!!”一聲淒厲的、變了調的慘嚎從波仔嘴裡爆發出來!他瞬間捂著臉蹲了下去,眼淚鼻涕混著鮮紅的鼻血,嘩啦啦地湧了出來!
“你他媽打我幹雞毛啊——!”波仔帶著哭腔怒吼,疼得直抽冷氣。
時機稍縱即逝!我根本顧不上解釋,閃電般伸手,在他糊滿鼻血的下巴上一抹!指尖瞬間沾滿溫熱、粘稠的鮮血!
沒有絲毫猶豫!我沾滿波仔鼻血的手指,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狠狠按在了棺材裡那具屍體的額心正中!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可聞的灼燒聲響起!一股淡淡的、帶著腥氣的青煙,竟真的從老頭額頭上被血按著的地方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雙如同鐵鉗般死死掐著女人脖子的枯手,猛地一鬆!力道驟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