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素得可憐,髮髻也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偏偏要往髮髻的左邊插上一支婦人喜愛的金釵,右邊又簪了一支小姑娘的銀簪。
莊妙菱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麼不倫不類。
回頭見了旁人,只怕所有人都會以為她是什麼跳樑小醜。
她只怕會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淪為笑柄。
莊婧溪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羅氏,又瞥了一眼趙芊芊。
趙芊芊原本是想對著莊妙菱說幾句幸災樂禍的話的,被莊婧溪這麼看了一眼,她就不敢說話了,識趣地閉上了嘴。
莊婧溪倒沒有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什麼髮簪髮釵的。
她只是從容地從腰間解下自己的荷包,將它開啟,然後從裡面拿出了兩副耳環。
她看了一眼莊妙菱,語氣說不上熱絡,倒也不算冰冷,只能說是很平常,“我頭上沒有適合你的東西,這兩副耳環倒是同你今日的打扮有些相襯,你自己選一副吧。”
莊妙菱垂眸不語,只挑了一對石青色的軟玉耳墜戴上。
莊婧溪也沒說什麼,見她挑好後,就把餘下的一副放進了自己的荷包,然後將荷包重新掛回腰間。
莊妙菱眸中卻並無多少感激。
她一雙眼睛一直控制不住地往莊婧溪身上上看。
見對方臉色紅潤,再不是從前那副病秧子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一股鬱氣,也有幾分不甘。
她知道今天羅氏是在戲弄她,是想要給她難堪。
只是莊妙菱原本想著,再如何她都不會比莊婧溪那個病秧子要差。
畢竟從前的莊婧溪,臉色枯黃,整個人瘦的猶如一支竹竿,讓人瞧著就十分不喜。
總歸一看就是個沒福相的。
任莊婧溪在如何打扮,都蓋不住那一副病容,總歸蓋不住她是一個病秧子的事實。
可是她沒想到,莊婧溪竟然變了。
今日的莊婧溪,身上穿著蜜合色豎領對襟長襖,袖口繡著精緻的海棠暗紋,下罩雪色仙女裙,瞧著真真是粉雕玉琢惹人疼。
蜜合色原是比較顯壯的顏色。
可誰讓莊婧溪本來就生得瘦。
原本穿在旁人身上會顯得令人看起來有些臃腫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是相得益彰,不會令她顯得過分纖瘦。
今日的莊婧溪可真真是極為好看的了。
可就是因為今日的莊婧溪實在是太過好看,莊妙菱才會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呢?
從前莊婧溪是整個莊府中長得最為難看的姑娘。
走出去,趙惠蘭都會嫌莊婧溪丟人。
所以趙惠蘭鮮少帶莊婧溪出去見客。
有時候趙惠蘭寧願帶她這個庶女,都不願帶著莊婧溪。
就是因為莊婧溪過於瘦弱乾癟沒有福相,會令人恥笑。
趙惠蘭送莊婧溪來酈陽的初衷,想來與送她過來的初衷是一樣的。
都來吃苦的,可是現在憑什麼受苦的人就只有自己?
憑什麼自己的日子過得這般悽苦,莊婧溪卻反而被養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