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刑部之主,不科學破案

第62章 崔參軍真厲害,兇手都得為你鼓掌!

幷州刺史安慶西年約四十,有著一張方正的臉龐。

他左右兩側眉毛的上方,各長著一顆黑痣,隨著他眉毛的蹙起,那兩顆黑痣也在不斷轉換位置,給趙鋒等人的感覺,就彷彿這兩顆不是黑痣,而是兩個黑色的蚊子一般,讓他們有種伸出手想要一巴掌幫忙拍死的衝動。

“本官和崔參軍好奇張望,正好看到了秦驛使向著庫房方向行去……”

劉樹義在聽到崔麟指認秦伍元的話後,並沒有直接將秦伍元控制住,而是立即派人將安慶西請了過來。

查案最忌只聽一人之言。

即便是看起來十分有用的口供,也需要從多個方面驗證才可。

否則一旦證人記憶有誤,講述有誤,或者故意說謊、誤導查案,那結果,將會直接導致整個查案的方向出現巨大偏差。

若是時間足夠,發現此路不通,還有機會回頭重查。

可對劉樹義這連一天時間都沒有的人,若是查錯了方向,那將是萬劫不復的後果。

所以他必須要足夠謹慎,一絲一毫的意外都不能發生。

安慶西到達後,劉樹義就將剛剛詢問崔麟的問題,向安慶西也詢問了一遍。

他沒有說崔麟是如何回答的,只讓安慶西講述凌晨發生的事。

結果,安慶西的回答,與崔麟的回答完全一致。

雖然用詞各有不同,但內容沒有偏差。

聽完了安慶西的回答,趙鋒忍不住道:“不會有問題了,兇手一定是秦伍元!”

“怪不得秦伍元一直都表現的那樣緊張惶恐,他分明是怕被我們發現他的真面目,而感到心虛擔憂。”

“還有這庫房的鎖,鎖沒有被破壞,只能是被鑰匙開啟的,而鑰匙只有兩把,其中一把,正好就在秦伍元身上……他絕對就是兇手!”

杜構溫潤的眼眸裡閃過思索之色,緩緩點頭:“秦驛使今天表現的,確實過於緊張了。”

王矽一聽這話,哪還會遲疑。

他直接道:“我這就把他這個兇手給捉拿起來!”

說著,王矽直接率人向秦伍元走去。

劉樹義看著秦伍元被王矽捉拿時,那驚慌失措掙扎的樣子,眼眸微眯。

他看向安慶西,道:“安刺史,不知你與崔參軍監視薛延陀使臣的計劃,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沒有。”

安慶西雖然品級比劉樹義高許多,可面對劉樹義時,態度十分溫和,遠比崔麟面善的多。

他說道:“此事畢竟事關重大,若是訊息傳出,讓突厥諜探聽到風聲,便會打草驚蛇,也許他直接就會放棄行動,徹底隱藏,這樣的話,本官就再難將其揪出。”

“另外,若是讓薛延陀使臣知曉我們的計劃,恐怕他們也會多想,會認為這是不是大唐找他們麻煩的藉口……因此種種,突厥諜探的事,只有本官與在幷州親手逮捕諜探的崔參軍知曉,其他人,皆對此一無所知。”

劉樹義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們凌晨行動時,可曾發出聲響,驚動同行的其他官員?”

“應該也沒有。”

安慶西道:“本官與崔參軍提前約定好,先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然後丑時開始行動,我們的動作足夠小心,便是開門,都輕輕推動,不讓門發出太大聲響,應沒有驚動其他人。”

劉樹義想了想,命人將不遠處等待的崔麟喚了過來。

他將同樣的問題,也問了崔麟一遍。

崔麟皺了下眉:“你不會懷疑我們幷州的同僚吧?”

“我可以確定,絕對沒有驚動任何人,而且若要從我們所在的蓮香齋去往庫房,必然會經過菊香齋的正門,我們一直就在那附近的牆角下躲藏,若有人經過,不可能會瞞得過我們的耳朵和眼睛!”

“所以,劉員外郎大可不必將懷疑放到我的同僚身上。”

“而且昨晚案發時,只有秦伍元一人去往庫房,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就是兇手?”

崔麟緊皺著眉頭,看著劉樹義,聲音有些冷:“劉員外郎,你不能因為不喜下官,就對下官的證詞持有懷疑吧?就對明眼一看就能確定的真相,視而不見吧?”

“崔參軍,不得無禮!”

崔麟話音一落,安慶西頓時呵斥了一聲。

崔麟現在還未調任其他官職,仍屬於安慶西治下的司法參軍,所以見崔麟對劉樹義說出這般無禮的話,安慶西皺眉警告了崔麟一句,旋即便連忙向劉樹義道:“劉員外郎,崔參軍就是這樣的性子,心裡藏不住話,他不是故意針對你,也沒有惡意,還望劉員外郎見諒。”

劉樹義看了崔麟一眼,只見崔麟仍舊滿臉不服氣的樣子。

很明顯,在崔麟心中,仍是認為自己這個奪了他位置,剛剛又敲打他的人,是因對他不喜,才問三問四。

杜構見崔麟的不滿都寫在了臉上,心中擔心此事過後,劉樹義與崔麟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深。

他低聲道:“劉員外郎,你不認為秦伍元是兇手嗎?”

劉樹義明白杜構的意思,他只是低聲道:“他若是兇手,就是天大的麻煩。”

“什麼?”杜構一怔。

劉樹義道:“杜寺丞想想秦伍元的身份。”

“他是都亭驛使,是朝廷給河北道官員安排的,接待他們的最高官員。”

“在朝廷沒有正式見河北道這些官員之前,秦伍元代表的,就是朝廷的意志。”

“所以,代表朝廷意志的秦伍元,在皇城腳下,虐殺河北道官員領頭者的易州刺史馬富遠,此事若被息王舊部知曉,他們會怎麼想?”

他看向杜構,聲音低沉,仿若一塊石頭,猛的壓住杜構的心,令杜構心中一緊:“他們會不會認為,馬富遠是聽從朝廷的意思,動手殺人?”

“會不會認為,這是朝廷找不到合理理由對付他們,所以讓馬富遠,以這種方式,對付他們?清算他們?”

杜構瞳孔一縮:“這不合理,如果朝廷真想暗殺他們,在路上動手,栽贓給山賊不是更好?何必在都亭驛動手?”

“而且我們也可以將秦伍元是柳元明同夥的真相,告知他們。”

“不合理?”

劉樹義呵笑了一聲,他看向杜構,感慨道:“杜寺丞應該沒有遇到過生死危機吧?”

杜構一怔,下意識點頭。

“怪不得。”

劉樹義道:“杜寺丞沒有遭遇過生死危機,所以不懂息王舊部這些心驚膽戰,頭頂懸著一把屠刀,且屠刀隨時會落下,讓他們如馬富遠一樣身首異處之人的想法……”

“他們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他們知道朝廷可能要對他們進行清算,且他們可能已經在河北道偷偷做了什麼對不起朝廷的事……”

“這種情況下,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有人告訴他們是朝廷所為,哪怕這種可能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他們也絕對會警惕與懷疑……”

“更別說,他們對朝廷,本身就是有極大懷疑的,甚至心裡已經認定,這就是朝廷所為,只是他們沒有證據罷了。”

“而這時,我們告訴他們,兇手是朝廷安排接待他們的最高官員,你說……他們會考慮什麼合理不合理嗎?他們只會認為自己猜對了,只會認為朝廷果真用心險惡!”

杜構心裡陡然沉了下去。

他品行端良,但不代表他不明白猜忌之心的恐怖。

歷朝歷代,多少無辜之人因帝王的一個猜忌,就身首異處。

帝王是人,息王舊部也是人,道理是一樣的。

他們沒有猜忌也就罷了,可一旦有主觀猜忌,在這個猜忌出現的那一刻,在他們心中,事實就已經如此了。

更別說,秦伍元的都亭驛使身份,完全符合他們的猜忌!

“至於說出秦伍元是柳元明同夥的身份……”

劉樹義看著臉色凝重的杜構,道:“杜寺丞覺得,秦伍元若真是兇手,他會主動承認這些嗎?”

“他若不承認,我們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的身份嗎?”

“甚至萬一他反咬一口,說他會這樣做,就是受陛下旨意,又該如何?”

杜構內心一沉再沉。

剛剛發現真相的喜悅,在這一刻,蕩然一空。

甚至,反而覺得這真相,就有如厚重烏雲,將他們原本能看到的希望,都給完全遮擋。

“那怎麼辦?”

杜構眉頭緊鎖:“豈不是找到兇手,還不如不找到?”

“要不我們裝作線索不夠,先隱藏秦伍元的兇手身份?”

劉樹義搖頭:“來不及了!”

“什麼?”

杜構心中一緊,下意識隨著劉樹義的視線看去。

只見王矽把秦伍元五花大綁了起來,秦伍元劇烈掙扎,大聲質問王矽為何要綁他。

王矽直接吐了秦伍元一口吐沫,罵道:“你個陰險狠毒的兇手,還敢問本官為何綁你?你已經暴露了……”

隨著王矽這一聲大喝說出,周圍的金吾衛也罷,刑部官吏也罷,都在一愣之後,歡呼雀躍了起來。

“找到兇手了?”

“兇手是秦驛使?”

“真的假的?”

“王縣尉都動手了,這還能有假!”

“劉員外郎真是太厲害了,這才多久啊,就找到兇手了!”

激動的議論之聲,在各處紛紛響起。

眾人興奮的奔走相告。

訊息已經傳開了。

杜構心中一沉。

訊息已經傳開,這下連隱瞞真相都做不到了。

甚至息王那些舊部,可能已經聽到這些話了。

而一想到他們聽到這些話後的反應……

饒是沉穩的杜構,都不由嚥了口吐沫。

“這下怎麼辦?”

“剛剛我們應該阻攔王矽行動的!”

劉樹義搖頭沒有說話。

“劉員外郎,你怎麼了?”

這時,安慶西發現了劉樹義與杜構的神情有些不對,關心的詢問。

劉樹義笑道:“沒什麼,就是此案還有一些疑惑沒有想明白。”

“疑惑?”

崔麟嗤了一聲。

什麼疑惑?

在他看來,分明是如此輕易就結案,且重要線索還是自己提供的,劉樹義心裡不舒坦罷了。

畢竟劉樹義搶了自己的位置,結果卻是在自己的幫助下才破了案,而他連展現本事的機會都沒有,這若是傳出去,說不得外人會怎麼看待他劉樹義與自己。

也許就會有人為自己鳴不平,認為自己更應該坐上那刑部員外郎的位置。

一想到屬於自己的位置被劉樹義搶了,崔麟目光就十分陰沉,他接到裴寂傳信,說有人要搶自己的員外郎時,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即便他再如何快馬加鞭,也仍是昨日才抵達。

若是他能早些時日和安刺史出發,也許結果將完全不同。

他陰沉的看著劉樹義,心中滿是冷笑,等著吧,搶自己員外郎這件事,他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劉員外郎。”

這時,杜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劉樹義心中一動,迅速轉身,問道:“如何?”

杜構也緊張的看向杜英。

杜英道:“與你根據安息香估算的時間一致。”

杜構臉色一白,徹底沒了希望:“作案時間能互相驗證,可以確定,就是在丑時到寅時之間。”

“而那時,只有秦伍元去了庫房,看來,不會有意外了。”

原本找到真相,應該是高興的事,可此刻,杜構卻恨不得杜英說出不一樣的時間,來證明他們的判斷有誤!

只可惜,事實不會如他的意願而改變。

他靠近劉樹義,沉聲道:“怎麼辦?已經沒法拖延下去了……”

劉樹義看向外面,程處默還未歸來,有些事,他還沒法做最後判斷。

他想了想,向杜英道:“杜姑娘,你鼻子很靈,能幫我確認個東西嗎?”

“確認什麼?”杜英好奇詢問。

劉樹義俯身,來到杜英耳旁。

蓮花的清香,進入鼻腔,這淡淡的冷冽的清香,就彷彿是醒腦的利器,讓劉樹義一瞬間,大腦都感到清晰了許多。

他貼著杜英耳垂,將自己的要求,告知了杜英。

溫熱的氣息灌入耳中,杜英只覺得很癢,耳朵又有些酥麻之感。

聽著劉樹義的話,她神色有些不解,但出於對劉樹義的信任,杜英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道:“好,我會確認。”

劉樹義微微點頭。

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

接下來,就看兩件事的結果。

一件,是程處默能否找到他想要的兩個東西。

一件,則是已死的馬富遠,是否真的足夠警惕。

“劉員外郎……”

他與杜英剛剛分開,一個金吾衛便快步跑了過來,道:“河北道的官員們求見。”

“河北道官員?”

杜構瞳孔猛的一凝,直接看向劉樹義。

“來的還真快……”

劉樹義眉頭蹙了一下,目光閃爍,正思考是否要見他們。

而就在這時,一道他期待已久的大嗓門,忽然傳來。

“劉員外郎,俺回來了!”

人未至,程處默的聲音已經如喇叭般傳來。

劉樹義目光一閃,猛地轉過頭。

就見揹負兩個巨大板斧的程處默,正龍行虎步向這裡走來。

他的臉上表情複雜,既有震驚,又有不敢置信,還夾雜著茫然與不解,就這樣來到了劉樹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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