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刑部之主,不科學破案

第93章 結案!

劉樹義眯起眼睛,看著眼前仍舊強裝冷靜的突厥賊人,道:“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問題。”

“他察覺到了問題?”

眾人一愣,禮部郎中魏成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發現宴席上的葉護是假的?”

劉樹義搖頭:“不能說發現那個葉護是假的,最多是覺得奇怪,否則他當場就該指出假拔灼的問題,而不會到最後離開,都沒有說出來。”

他看向眾人,道:“康少卿身為鴻臚寺少卿,在薛延陀使臣們抵達的第一天,就由他接待,後面每一天,康少卿都會陪同薛延陀使臣,所以可以說,我們大唐所有官員裡,只有康少卿與拔灼接觸最多,最瞭解。”

“因此,若康少卿足夠敏銳,在宴席時,發現假拔灼有些異常,從而透過敬酒的方式,來確認自己的判斷,便很正常。”

“只是假拔灼也察覺到了康少卿的懷疑,故此後續康少卿敬酒時,他故意打斷康少卿的話,不與康少卿有過多的交流,從而讓康少卿無法進一步確認。”

“而拔灼的身份畢竟特殊,在無法徹底確認之前,康少卿也不敢亂說,萬一影響了大唐與薛延陀的聯合之事,他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所以,到最後他也沒有開口,但假拔灼知道康少卿已經懷疑他了,若是他殺了其他人,因康少卿的懷疑,可能直接導致他們的計劃失敗,故此……他只能將目標選為康少卿,讓這個唯一對他有懷疑的人,無法開口!”

李承乾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會殺害康少卿!”

魏成臉色冰冷:“好一齣殺人滅口,好一齣偷天換日!”

其他人也都跟著點頭,他們終於明白,為何被殺的會是康煒,而非其他人。

“康少卿都發現假拔灼有異常了,薛延陀使臣們,為何會沒有發現?”趙鋒這時提出了不解。

他說道:“按理說,康少卿對葉護的瞭解,應該遠不如薛延陀使臣吧?”

“這……”

忽裡勒等人聞言,臉色也都有些尷尬。

頡灼道:“在宴席之前,葉護專門叮囑我們,要陪好大唐官員們,所以我們在宴席時,只顧著與大唐官員敬酒交流,並未將注意力放在葉護身上。”

“而在宴席之前,我們確實沒有察覺到葉護有絲毫問題。”

杜構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假拔灼就是故意選擇在宴席動手的,因為宴席上,最熟悉他的人,都不會關注他,他又只與不瞭解他的太子殿下接觸,便可確保在他動手前,無人懷疑他……”

“也就是說……”

他向劉樹義道:“假拔灼是在宴席開始前,才與真正的葉護互換的身份。”

劉樹義點頭:“杜寺丞所言,正是我接下來想說的。”

他視線看向眾人,道:“這一出偷天換日之計,不可謂不出人意料,也不可謂不玄妙,但它想要成功,有兩件事,必須要做到。”

“第一……”

劉樹義伸出一根手指:“要將假的拔灼,不驚動任何人,帶進都亭驛,且將其藏在葉護的房間內。”

眾人點頭,這確實是最重要的一個基礎。

“雖然我不知道床榻下的這個能夠正好藏匿一個人的位置,是什麼時候挖出來的,但大家可以看到,它的空間不大,除了藏匿一個人外,什麼多餘的東西也放不下。”

劉樹義道:“食物,水……這些東西,這裡放不下,也確實都沒有。”

“可這是一個人生存所必須的東西,這裡沒有,便代表假拔灼被藏進這裡的時間,絕對不長。”

“而且人有三急,這不是憑意志能夠控制的,如果假拔灼真的在這裡解決三急,很可能會有味道散發,真正的葉護便有可能聞到,這也會讓他有暴露的風險。”

“因此,結合這一切,我們便能推斷出,假拔灼被帶進這裡,藏到這裡的時間,應就在今日之內,甚至距他替換真正的葉護,也就幾個時辰。”

杜構點頭道:“人可以一日不喝水不吃東西,但不可能堅持一日不上茅房。”

“如此說來……”李承乾眨了眨黑亮的眼睛,道:“孤想起來,宴席剛開始時,他就去了一次茅房,現在看來,可能是藏在這裡實在憋急了。”

劉樹義笑了笑,視線重新落在假拔灼臉上。

他說道:“本官專門讓趙令史打探過,自從馬刺史在都亭驛被殺之後,都亭驛的守衛就比以前更為森嚴,不僅守門的侍衛增加了一倍,都亭驛內更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隨機巡邏。”

“這種情況下,你根本不可能只靠你自己,混進都亭驛內。”

“而且即便你能混進來,你也不可能知道這裡有這樣一個能夠讓你藏匿的地方。”

“所以,一定有人把你帶了進來,這個能夠藏人的地方,不出意外,也是他提前挖好的。”

“也就是說……”

劉樹義雙眼緊緊盯著假拔灼的眼睛,道:“在都亭驛內,有你隱藏的同夥!”

“什麼!?”

“都亭驛內,有他的同夥?”

眾人皆是一驚。

假拔灼瞳孔也是一縮,他下意識看向劉樹義,卻在與劉樹義那雙漆黑的眸子對視後,連忙移開,道:“什麼隱藏的同夥?可笑!我就是自己進來的!你們不會以為都亭驛是多難潛入的地方吧?”

“怎麼?你難道要說,這個藏人的坑是你自己挖出來的?那我倒你是怎麼在如此堅硬的地面上,挖出這樣一個坑,工具是什麼,挖出來的土又被你倒去了哪裡?”

“我……”

假拔灼張著嘴,卻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他的反應,頓時讓所有人明白,真相如何。

劉樹義又一次說對了。

李承乾道:“幫他的人,難道是隱藏在薛延陀使臣裡的突厥諜探?”

眾人聞言,視線迅速落在了薛延陀使臣身上。

這些薛延陀使臣臉色一變,也下意識彼此拉開距離,對其他人都有防備。

劉樹義搖頭:“薛延陀使臣沒有單獨離開之人,所有人的行動也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下,突厥諜探沒機會做這件事。”

“而且使臣們只要在都亭驛,他們的住處就會是我們最重要的監視之地,只有他們離開了都亭驛,我們的人也才會跟著離開,這裡才不會被繼續監視,這個假拔灼,也才有機會進入這裡。”

李承乾瞭然道:“也就是說,假拔灼是在他們去商量聯合之事時,才被帶到這裡的……能做到這件事的人……”

李承乾眉頭陡然一皺:“豈不是隻有都亭驛內部的人,也就是說,都亭驛有人背叛了大唐?”

馮成功目光一凜,當即道:“來人,立即把都亭驛所有人全部關押起來……”

“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劉樹義抬手阻止了馮成功,他視線掃過房內眾人,最終,落在了大唐官員裡位置最後的那道身影上,嘆息一聲,道:“秦驛使,我真的沒想到,藏得最深的人,竟然會是你。”

“什麼!?”

“秦驛使!?”

眾人視線瞬間落在了人群最後面的都亭驛使秦伍元身上。

秦伍元臉色驟變。

他瞪大眼睛,一臉茫然:“劉員外郎,你,你可別嚇唬下官啊,下官怎麼就隱藏最深了?”

劉樹義看著神色大變的秦伍元,道:“我專門讓趙令史調查,這段時間內,都有誰趕著牛車馬車之類的車輛進出都亭驛。”

“結果趙令史的調查結果是,因之前安慶西的同謀,就是透過車輛將無辜者偷偷帶進的都亭驛,所以自此案發生後,你決定以後採買一切物資,包括肉菜,都由你親自去採買,以確保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

“也就是說,只有你,才有資格運送物資進出,也只有你,才能將假拔灼給帶進來。”

“而且因你是都亭驛最高官員,侍衛也不會懷疑你,不會檢查你驅趕的車輛……可他們又哪裡知道,口號喊得震天響的你,反倒偏就做了這樣的事!”

“我……”秦伍元神色驚慌,仍是一個勁的搖頭喊冤。

但有了劉樹義前面打下的基礎,在場沒有任何一人相信他。

“秦伍元,你吃著朝廷的俸祿,做著朝廷的官,結果卻背叛朝廷,背叛陛下,你的良心何在?”馮成功厲聲質問。

侯君集也面色冰冷:“你就算做再罪惡的事,本將也不在意,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投靠突厥!你可知突厥那些人,殺了我大唐多少無辜百姓與兒郎的性命?突厥是我大唐的死敵,你怎能投靠突厥?你這是數典忘本,是叛國!”

秦伍元臉色越發慘白,他只是一個勁的搖著頭:“我沒有,我沒有投靠突厥!”

“沒錯,你的確沒有投靠突厥,你會這樣做,也不是為了突厥。”

誰知這時,劉樹義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一怔,忙看向他。

秦伍元也下意識抬起頭。

就見劉樹義幽深的眸子凝視著他,平靜道:“趙令史打探到一個很有趣的訊息,他找到了曾跟你一起去買菜的驛卒,向他詢問你去採買之事,驛卒說,你們幾天前,去了很遠的大安坊買菜。”

“可你們平常都是就近買菜的,那一次,你卻走了那麼遠,驛卒好奇詢問你為何要去大安坊,你告訴驛卒,說聽人說大安坊的菜最新鮮便宜。”

劉樹義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大安坊的菜真的最新鮮便宜嗎?”

秦伍元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可劉樹義根本沒給他機會。

“巧了!本官前兩天,也去過一次大安坊!”

“並且本官還在那裡,搗毀了一個買賣人口的組織的據點。”

“而經過後續調查,本官已經知曉,那個據點,乃是梁師都隱藏在長安諜探的據點!”

“所以……”

劉樹義直勾勾盯著秦無恙,沉聲道:“你的確不是在為突厥做事,你是在為梁師都做事!你……就是梁師都安插在長安城的諜探之一吧!”

“你的確沒有背叛你的主人,只是你的主人是梁師都,而非是我大唐朝廷,非是陛下!”

秦伍元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的抬起頭,面帶驚駭與不敢置信的看著劉樹義。

“你……你……”

劉樹義道:“我識破你真正的身份,值得這般意外?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因為長孫寺丞的失蹤案,已經搗毀了你們的據點了吧?”

秦伍元都要罵娘了。

哪有劉樹義說的那麼輕鬆?

正常人,誰能一下就把自己的身份聯絡到長孫衝的失蹤案裡?

看著秦伍元再也無法冷靜的表情,劉樹義繼續道:“所以,安慶西與崔參軍那個晚上,蹲守在院子裡,其實蹲對了。”

崔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劉樹義的意思。

他神色微變:“你是說……當晚突厥諜探,真的有行動的計劃?”

劉樹義道:“我們一直以為都亭驛內,只有突厥諜探一個人,他需要單打獨鬥。”

“可事實卻是,都亭驛內還藏著秦伍元這一號人,雖然他是為梁師都效忠的,可梁師都與突厥的關係,就和大唐與薛延陀一樣,二者的利益一致,目標一致,在關鍵時刻,必然會聯合!”

“只是秦伍元隱藏的過深,突厥諜探未必知道秦伍元的身份,所以他需要等待秦伍元主動上門,去與他相認。”

“而當晚,秦伍元外出,途徑薛延陀使臣的院子,未必是巧合……”

“至少他第一次出發,未必是安慶西瀉藥的緣故。”

“但他最終卻沒有進入薛延陀使臣的院子……”

崔麟目光閃爍,道:“他發現了我與安慶西?”

劉樹義頷首:“你們都能發現他,他發現你們,我想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

崔麟回想著當晚的情況,旋即點頭:“確實,他若足夠警惕,發現我們的確不難。”

劉樹義繼續道:“他發現了你與安慶西,見你們深夜藏在薛延陀使臣的院子裡,他又知道突厥諜探存在的事,那他自然便能猜出,朝廷已經知曉了薛延陀使臣裡,有突厥諜探隱藏其中。”

“他知道了此事,他又能以都亭驛使的身份正大光明與突厥諜探接觸,那突厥諜探自然也會知曉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這種情況下,這個突厥諜探又豈會進一步行動?而這,也是為何朝廷派人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監視,結果卻愣是沒有找到突厥諜探的緣由!”

“原來是這樣……”崔麟一切都明白了。

知曉相關情況的杜構等人,也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們行動如此隱秘,連薛延陀使臣,都毫不知情的事,突厥諜探卻早有察覺般一動不動……原來在馬富遠被殺的那個晚上,朝廷的意圖就已經暴露了。

“抓住他!”

馮成功當即大喝一聲,禁衛們毫不遲疑的向秦伍元撲去。

秦伍元慌忙推開門,就想向外逃竄。

可是門外也是禁衛。

他甚至連第二隻腳都沒機會踏出房門,就被禁衛們控制住了。

“你個叛徒,還敢逃!”

侯君集直接一巴掌扇出,把秦伍元打的耳朵嗡嗡直響。

可他沒有去管侯君集,只是死死地盯著劉樹義:“我還以為我把你完全騙過去了,我還在心裡嘲笑你,認為堂堂神探也不過如此,沒想到……我最後,還是折在了你的手裡!”

劉樹義點頭道:“你的確非常善於隱藏,在調查馬富遠的案子時,我還主動幫你洗刷冤屈,真的從未懷疑過你,從這一點上來看,你確實很有本事。”

“若你不再做任何事,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抓住你,只可惜……你又有了行動,而這一次你親自參與其中,你留下的痕跡與線索太多,我不可能再錯過你。”

秦伍元張著嘴,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成王敗寇,笑到最後的不是他,他還能說什麼?

“劉員外郎,別管他了!”

李承乾抓了抓劉樹義的衣袖,道:“你快說說那個隱藏最深的突厥諜探是誰吧?現在就差他一個了!”

聽到李承乾的話,眾人也連忙看向劉樹義。

劉樹義深吸一口氣,笑道:“這正是我要說的假拔灼計劃能夠成功的,第二件至關重要的事!”

“那就是……”

他視線掃過眾人,道:“他必須要確保,自己假裝昏迷後,能回到這個房間!只有回到這裡,他才能有機會與真正的葉護交換!”

“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有人主動為他開口,以合理的理由,趁著其他人都沒有做出決定之前,將他帶到這裡!”

“而今晚,案發後,第一時間替他求情,且將他揹回到這裡的人……”

劉樹義看向身材魁梧高大,臉色微變的大將忽裡勒,道:“就是你,忽裡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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