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浮現!懷疑目標!
凜冽的寒風將積雪吹起,拍打在臉上,冷冰冰,涼颼颼。
程處默一邊抬起手,拂掉臉上的雪,一邊忍不住嚥著吐沫,回想著劉樹義剛剛的話,只覺得心神一陣恍惚。
他真的是從未懷疑過太常寺。
畢竟息王棺槨停放的那些天,白天有高僧不間斷的誦經,晚上有侍衛在外看守。
人來人往,人員眾多。
無論怎麼想,賊人都不可能有機會,也絕不敢膽大包天的,在太常寺偷盜屍首!
可事實,卻是賊人就是在太常寺動的手!
劉樹義拿出了鐵證,即便他再不敢相信,也不能不相信!
“這些賊人究竟是何等的膽大包天,敢在太常寺動手啊!”
程處默忍不住說道。
杜構也眉頭緊鎖,同樣心神震動。
他和程處默一樣,也是最先排除的太常寺。
卻不知,他們差一點,就南轅北轍,徹底遠離真相。
這讓杜構震撼於劉樹義推理的同時,也感到後怕不已。
而趙鋒,則雙眼更加崇拜的看著劉樹義,當真是越跟隨劉樹義查案,就越能感受到劉樹義的強大和魅力。
至於工部侍郎王昆,看向劉樹義的眼神,已經和看待怪物一樣了。
他忍不住道:“怪不得傳言說你斷案如神,孃的,你真是神了!”
劉樹義笑著說道:“算不得神,不過是我比你們觀察的更細緻,想的更多一些罷了。”
這是多一些的區別嗎?
簡直就是瞎子和千里眼的區別。
王昆心裡忍不住腹誹。
杜構深吸一口氣,壓下波動的心絃,他說道:“我們現在去太常寺?”
劉樹義最後看了一眼黑色的棺槨,道:“程中郎將,抬上它,去太常寺,不出意外……”
“那裡應該會給我們真相!”
…………
太常寺乃掌管禮樂喪葬的最高行政機關,是大唐九寺之一。
劉樹義剛進入太常寺,就聽到鼓樂之聲,聞到了燃香之味,空氣中還隱隱夾雜著一些草藥的味道。
“你們是?”這時,一個太常寺官員迎了過來。
劉樹義給趙鋒使了個眼色,趙鋒便直接上前,說明了劉樹義等人的身份。
這個官員這才恍然,連忙道:“原來是劉主事,還望劉主事擔待,太常寺卿去了宮裡,柳少卿去了禮部,孫少卿和韓寺丞去督造皇陵,吳寺丞又因病休息,太常寺暫時只能由我接待諸位。”
說著,他連忙自我介紹,說他是太常博士宏文路。
太常博士為從七品官員,屬於太常寺的中層幹部。
劉樹義沒想到來的如此不巧,太常寺的高層一個也不在。
而他接下來的調查,沒有高層配合,只一箇中層的小領導,未必能行。
他問道:“不知劉少卿、孫少卿他們何時會回來?”
“這……”宏文路搖著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可以命人去為劉主事傳話。”
劉樹義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忽然身後傳來一道中氣十足,又含有威嚴的聲音:“何人來我太常寺?”
“是柳少卿,他回來了!”
宏文路雙眼一亮,連忙走了過去,向太常寺少卿柳元明說明了劉樹義等人的身份。
柳元明這才瞭然點頭。
他看向劉樹義,道:“劉主事是來調查息王屍骸丟失一案的?”
柳元明四十歲左右的年齡,面相嚴肅,眉宇間有著常年因皺眉而呈現的橫紋,看起來不易接近。
劉樹義識人無數,知曉什麼性格的人,應怎樣相處。
所以對柳元明這種不苟言笑之人,他沒有絲毫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是!還請柳少卿能夠配合。”
果然,見劉樹義沒有絲毫廢話,行事利落,柳元明眉宇微微鬆了幾分,點頭道:“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雖然看起來難以接近,但接觸下來,還是很爽利的。
劉樹義道:“我息王棺槨在改葬之前,停放在了何地?”
柳元明蹙了蹙眉:“對查案有用?”
“是。”
“那就走吧。”
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在前面帶路。
宏文路連忙解釋道:“柳少卿就是這樣的性格,對所有人都一樣,劉主事莫怪。”
劉樹義笑著搖頭:“我很喜歡不廢話,只做事的人。”
沒多久,幾人便在一座十分寬敞的大殿前停了下來。
柳元明道:“息王棺槨那七日,都停在這裡……皇室中人有人去世,需要停靈,也都會置於此殿。”
劉樹義點了點頭,抬眸看去。
便見眼前的大殿面積不小,至少百平。
兩根粗壯的紅漆木柱,立於殿前。
左右木柱上,分別寫著“玉葉凋零悲鳳闕”、“金枝隕落泣龍樓”。
大殿的門敞開著。
站在門外,可見裡面有著一張桌子,桌子鋪著白布,白布上放置著香爐和貢品。
桌子後空落落的,想來應是放置棺槨的地方。
劉樹義走了進去,便見大殿十分乾淨,地面澄淨,低著頭,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一邊觀察大殿,一邊道:“我聽說息王停棺那七日,門外一直有侍衛看守,日夜不曾離人?”
柳元明點著頭,語氣認真嚴肅,似乎所有事都值得他嚴肅對待:“不錯,殿外一直有陵寢軍看守,那七日,未曾聽聞陵寢軍說出現過什麼異常。”
陵寢軍……
劉樹義點了點頭:“我聽說還有高僧一直誦經?在何處誦經?時間幾許?”
柳元明聞言,不需要思索,開口便道:“來自感業寺、慈恩寺等五座寺廟的高僧,一共七七四十九人,為息王誦經,他們就在這裡誦經,每日辰時開始,午時休息一個時辰,未時又開始,直到戌時為止。”
“七天未曾中斷,迴圈往復。”
劉樹義一邊沉思,一邊道:“他們四十九人都是一起到來,一起離開,未曾有人單獨留在這裡誦經?”
“沒有。”柳元明道。
劉樹義摸了摸下巴,想了想,繼續道:“那七日,不知都有哪些人,曾單獨在這座大殿停留過?”
“單獨……”
柳元明這次思索了片刻,才說道:“陛下在第一日時,單獨在這裡停留了兩刻鐘才離去。”
杜構和程處默等人:“……陛下可以不用說。”
說了他們也不敢懷疑啊!
柳元明道:“那就沒有了。”
“沒有了!?”
程處默瞪大眼睛:“怎麼會沒有?”
賊人就是在這裡偷走的屍骸,怎麼可能除了陛下外,沒有其他人單獨在這裡停留過?
如果沒有,那賊人是怎麼又拔出棺釘,又將其敲回的?
柳元明對程處默質疑他感到很是不滿,他眉頭迅速皺起,面色不虞,道:“沒有就是沒有,程中郎將若是不信,可問詢其他人,他們也都知道,本官何須說謊?”
柳元明和魏徵是一類人,平時就嚴肅的不行,最是讓程處默這類跳脫之人忌憚,此刻眉頭緊皺,語氣呵斥,便更讓程處默頭皮一涼,頓時慫了。
劉樹義笑著打圓場:“程中郎將非是懷疑柳少卿,他只是很意外罷了,畢竟以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賊人很可能就是在這裡偷走的息王屍首。”
“什麼?”
柳元明第一次表情有了變化:“你說,息王屍骸是在這裡丟的?”
劉樹義點著頭:“我們有證據。”
“怎麼可能?”
柳元明眉頭緊鎖:“那七日,門外時刻都有陵寢軍守衛,除了陛下外,也再無人單獨進入過這裡,賊人怎麼可能會是在這裡偷的屍首?”
“是啊,我也很不解,賊人是怎麼進來,又是怎麼避開陵寢軍的耳朵,偷走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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