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就好!
就怕你一臉憂心忡忡的心疼模樣,那頭疼的可就是我了。
兩人沒有耽擱,直接前往大牢。
應天府的大牢,與其他地方的大牢並無二致。
黑漆漆、陰森森的,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餿臭味撲面而來。
但胡惟庸並未多言,彷彿沒聞到一般,跟在梁甫身後徑直走了進去。
剛進門沒幾步,就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
“趕緊放開我!”
“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知道我爹是誰嗎?”
“我爹,胡惟庸,那可是當過、簡在帝心的大人物!”
“你們哪來的膽子,敢抓我?”
胡惟庸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鐵青。
好啊!
我原本以為,你之前的荒唐事,不過是酒後失態。
現在看來,你本身就是這副德性啊!
逆子啊,我一直低調行事,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你倒好,跳出來惹是生非?
就在這時,一直叫囂的胡仁彬一眼看到了緩緩走來的胡惟庸,臉上頓時寫滿了驚喜。
哇,爹來了,救星到了。
然而,胡惟庸上下打量了一眼毫無悔意的混賬兒子,厭惡地扭頭對應天府尹梁甫說道:
“梁大人,此子身為朝廷重臣之子,不思為國效力,卻知法犯法、傷及無辜。”
“於情於理,這等人也不配苟活在世上了,乾脆直接判個斬立決,殺了吧!”
“這樣大家都清淨!”
這話一出,梁甫和胡仁彬都驚呆了。
乖乖,這到底是真話還是反話啊。
不是都說虎毒不食子嗎?
怎麼剛來就要下死手了呢!
胡仁彬的罪狀,還不至於定死罪吧?
(本章完)
胡惟庸的話,雖不全是真心,但至少七分是真。
他真心覺得,這種坑爹的玩意兒,早死早好。
這混賬東西,能坑老子一次,將來必定還會繼續坑。
所以,如果藉著這次機會“大義滅親”,反倒是給自己除掉一個隱患。
但……很可惜,雖然胡仁彬這小子“醉駕、超速、肇事”,但這等罪責肯定不夠砍頭。
這一點,胡惟庸來的路上就已經弄明白了。
因此,他剛剛那番話,其實也只是表個態、展現下姿態而已。
梁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胡惟庸,結結巴巴地問道:
“胡……胡……胡公,你剛才說……說啥?”
也難怪梁甫這麼驚訝。
在這個年代,親親相隱可是寫入律法中的事。
通俗點來說,就是知道自家親戚幹了壞事,不去舉報的話,那是半點罪責都沒有的。
反倒是像胡惟庸這種對自己親兒子“大義滅親”的,才是極少數。
這一下子,梁甫徹底懵了。
胡惟庸沒有在意梁甫的驚訝,義正言辭地再次說道:
“胡某的意思是,此子身為朝堂重臣之後,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既辱了大明威嚴,也汙了我胡家門楣。”
“索性,梁大人判他斬立決,還百姓一個公道!”
胡惟庸再次親口表態,那態度彷彿定死了,一點都不帶求情的。
可正因為如此,梁甫就糾結了。
你敢這麼說,我也不敢判啊!
而那個從頭到尾胡惟庸一句話都沒搭理過的逆子胡仁彬,此時已經癱在地上,完全嚇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家老爹來了大牢不說趕緊把自己弄出去,居然要應天府尹直接判自己斬立決?
這是要殺自己?
胡仁彬可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道,他今天干的這事兒,哪怕是一般百姓,也不至於斬立決啊。
這是幹嘛啊?
不僅不撈自己,反倒踩上一腳?
這還是自己親爹嗎?
或者說,這是生氣自己當初從家裡搬走?
可胡仁彬哪裡知道,別說此時的胡惟庸壓根對這逆子半點感情全無。
胡惟庸心知肚明,自己的一舉一動始終逃不過錦衣衛的眼睛。
他確信,自己還未得知那逆子惹出什麼禍事之前,朱元璋早已瞭如指掌。
既然如此,何必再留著這禍害?
這等禍患,若不及時剷除,難道還要留到過年不成?
正好,藉此機會再次向朱元璋表明態度。
唉,在朱元璋手下做事,真是難上加難。
不過,胡惟庸想得倒是周全,梁甫卻陷入了困境。
此刻,梁甫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禮節了,直接拽著胡惟庸的衣袖走到一旁,神情嚴肅地問道:
“胡公,你實話告訴我,你真要這麼做?”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可就收不回來了!”
胡惟庸明白,梁甫是擔心自己表裡不一,最終反而連累了他。
於是,胡惟庸直言不諱道:
“梁大人,我跟你交個心。”
“於公,這是你應天府的案子,我無權也無心插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就算真把那逆子處死,大不了我再生一個便是。”
“至少對陛下、對朝廷,我算是有了個交代。”
“於私,我跟你掏心窩子說一句。”
“這等無法無天的混賬,我覺得,不如直接了結了他。”
“眼下,只死他一個,可將來他若惹出更大的禍端,那死的可就是我全家了!”
“所以,梁大人,我是真心希望你秉公執法!”
“我可以保證,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會因此事找你麻煩!”
“這樣,我現在就走,不耽誤你判案了,告辭!”
說完,胡惟庸竟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