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各地士子的怨聲越來越大,胡惟庸在士林中的名聲可謂是一落千丈,徹底臭名遠揚了。
雖然這種情況本就是胡惟庸有意為之,但在其他人眼中,卻有了別樣的意味。
此時,在當朝右丞相楊憲的府邸中,他麾下的一群心腹正圍繞著這個話題火熱討論。
“楊相,胡大人之前在縣試時,一道圈圈題就難倒了無數學子,沒想到反而得到了陛下的稱讚。”
“胡大人或許覺得這招可以故技重施,這不,府試的考卷又出了新花樣。”
“他竟然以‘二字’為題,出了一道單字策論題!”
“據下官所知,不僅是應天府,但凡這次恩科開考的地方,沒有一個學子不罵他的。”
“胡大人這一手,可謂是弄巧成拙了。”
“陛下是否滿意暫且不知,但他面對天下士林的怨氣,恐怕要頭疼了!”
這話說得有些陰陽怪氣,可楊憲聽完後,卻大聲讚道:“好!”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
他們這些人雖然和胡惟庸關係一般,平日裡偶爾嘴臭幾句也無所謂。
可楊憲作為他們的領頭人,直接當著他們的面拍掌叫好,未免有些過頭了。
眾人的臉色變化,楊憲都看在眼裡。
他先是揮了揮手,示意一旁伺候的下人退下。
等閒雜人等都離開後,楊憲這才沉聲道:
“不瞞諸位,本官自從受陛下信任、履新右丞相一職以來,日夜思慮、輾轉反側,無非為了兩件事。”
“其一,便是要把手中的職司做好,這樣才能上對得起陛下的信任,下不辜負諸位的期望。”
“這其二嘛,本官也不藏著掖著,本官也有意窺探一下李善長那左丞相的位置。”
“於公,那李善長結黨營私,聯合一眾淮西勳貴、老臣,把持朝綱、堵塞言路、勾連地方,可謂是我大明的一大毒瘤。
本官身為陛下親封的右丞相,豈能坐視此等禍患做大?”
“於私,丞相既分左右,那為何本官只能屈居右位呢?”
“臣以為,胡惟庸雖已卸任丞相,但其影響力仍然深植於淮西勳貴之中,若不及時處理,恐對朝廷穩定不利。”
朱元璋聞言,眉頭微皺,目光如炬地看向楊憲,沉聲問道:“楊愛卿有何高見?”
楊憲心中一喜,知道皇上已然被自己引起了興趣,於是繼續道:“近日民間對胡惟庸多有非議,臣以為,此事非同小可。
胡惟庸在任期間,諸多決策有悖於朝廷利益,且其結黨營私,排斥異己,已引得人怨。
臣建議,應徹查胡惟庸之過往,以正視聽。”
朱元璋聽後,沉思片刻,點頭道:“楊愛卿所言極是。
胡惟庸之事,朕亦有耳聞。
既然如此,便由你牽頭,徹查此事,務必還朝廷一個清白。”
楊憲連忙躬身道:“臣定不負陛下所託,必將徹查到底。”
朝堂之上,群臣聽聞此言,各自心中揣測。
尤其是那些與胡惟庸有過往來的官員,更是心中忐忑不安。
下朝後,楊憲召集了幾位心腹,秘密商議對策。
一官員問道:“楊相,此事非同小可,我們該如何著手?”
楊憲冷笑道:“此事雖難,但並非無計可施。
我們需先從胡惟庸的舊部入手,逐一瓦解其勢力。
同時,立即派人蒐集胡惟庸過往的罪證,務必在短時間內將其徹底扳倒。”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並表示將全力配合。
幾日後,楊憲在朝堂之上,正式提交了關於胡惟庸的罪證。
朱元璋看後,勃然大怒,下令立即將胡惟庸收押審問。
胡惟庸被押入大牢,其舊部亦被逐一清查。
朝廷上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楊憲見狀,心中暗自得意。
他深知,只要胡惟庸倒下,自己離左丞相之位便更近了一步。
然而,他並未料到,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遠非他所能掌控。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悄然醞釀……
“陛下,臣有本奏!”
“哦?楊相今日有奏?說來聽聽。”
朱元璋的語氣帶著一絲微妙的笑意,眼神中也透著一絲戲謔。
可惜,那冠冕前的珠簾將他的神情完全遮住,站在下方的楊憲無法看見。
他只是隱約感到些許不安。
然而,此時箭已在弦,不得不發。
既然已經站出來,便再無退縮的可能。
於是,他壓下心中那莫名的惶恐,坦然說道:
“陛下,臣彈劾翰林學士、今科主考官胡惟庸。”
“此人身為本科主考,不思盡心竭力以報君恩,反而敷衍了事,亂出考題。”
“此舉不僅將我大明選才大典視為兒戲,更是對君上恩寵的輕慢。”
“因此,臣彈劾胡惟庸誤國瀆職,懇請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既然楊憲作為領頭人已經站了出來,他麾下的一眾官員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
頃刻間,一批批看似毫無關聯的官員——來自不同衙門、不同職級、不同職務——紛紛站出。
眾人異口同聲:“臣附議!”
一些不明所以的官員見此情景,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唯獨朱元璋嘴角的冷笑愈發明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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