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題者的思路太過獨特,非常人所能揣測。
最後,官員們在為即將到來的鄉試試子嘆息之後,不得不硬著頭皮簽字確認。
這樣一來,這份考卷便正式敲定。
自此以後,哪怕有一點點閒言碎語洩露出去,在場的所有人都將受到牽連。
一旦查明是誰出了差錯,其全家都將面臨嚴重後果。
國朝選賢的大典,怎能兒戲?
定下縣試試題後,胡惟庸的任務已接近尾聲。
按照流程,縣試尚未進行,接下來還有府試與院試。
今年因恩科倉促啟動,鄉試將緊接院試展開。
這意味著透過縣試計程車子中,佼佼者可能要在年內連續闖過六道關口,方能金榜題名。
而目前仍在經歷簡單縣試計程車子,根本無法想象,今年遇見胡惟庸對他們而言是多麼不幸。
考題確定後,胡惟庸的工作已完成了大半。
這時的他,在禮部已待得無趣。
天氣晴朗、微風徐來,不去自家宅院釣魚賞景,卻一直窩在禮部看同僚忙碌,豈非違背初衷?
胡惟庸反思了自己的所謂“勤勉”後,痛定思痛,果斷離開禮部,回到胡府閉門不出,重新過起悠閒生活。
只是,這次的情形和從前有所不同。
之前他剛受重傷,辭去丞相職務,閉門謝客,無人問津,門庭冷落。
對此,胡惟庸並不在意,反而過得悠然自在。
可現在再關門,情況就變了。
當下朝野上下盡知,當今天子在李善長與楊憲爭奪恩科主考之職時,最終欽定的人選竟莫名其妙地成了賦閒在家的胡惟庸。
這對胡惟庸而言自是無妄之災,可對旁人來說,這卻只有一個意思。
胡惟庸備受聖寵啊!
這訊息一出,之前對胡家避之不及的官員們又紛紛駕車帶著厚禮前來拜訪。
誰都不是傻子,這位並無過錯,只是因病休養,卻在皇帝心中留下極佳印象的前丞相,若就此斷了聯絡,豈不是要後悔莫及?
尤其是那些過去與胡府交情尚可,但胡惟庸一卸任便疏遠的人。
此刻真是懊悔到腸子發青。
還不趕緊藉機重修舊好?
然而,待眾人爭先恐後趕到胡府門前時,卻發現大門依舊緊閉,不見任何人影。
無論來者是誰,回應都是一句話。
“我家老爺身體尚未痊癒,加之禮部事務繁忙,實在疲憊不堪,需靜養數日,還請見諒。”
普通訪客或許可以理解,但不少親眼見過這段時間胡惟庸在禮部忙碌情形的禮部官員,聽罷這話差點吐出血來。
可又能如何呢?
無論是往昔還是如今,胡惟庸始終居高臨下,穩坐,對周圍人的奉承、誹謗、仰慕、嫉妒全然無視。
說到底,官場就是個名利場,哪裡有風,這些人自然會隨風而行。
至於胡惟庸嘛?
呵呵,不過是靠著某種系統苟且偷安、沉溺享樂之人罷了。
瞧,剛回府,看一眼天色,二話不說脫下官袍換上舒適的便服,提著釣竿直奔後院而去。
雖稱不上高手,但他作為第一代釣魚愛好者,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怎能錯過?
依舊熟悉的佈置:躺椅、茶几、點心、茶水……
加上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和略顯潮溼的空氣,胡惟庸長長舒了口氣。
真舒服!
誰愛天天上班誰去吧。
終究不上班也是這點銀子,去上班還是這點銀子,關鍵這吝嗇鬼朱元璋給的月錢,連胡大人家幾天花銷都不夠。
這份差事既填不滿物質的欲求,也滿足不了精神的渴求,難怪胡惟庸如此厭煩。
胡惟庸垂釣許久,這次又是滿載而歸,在廚子眼中的神乎其技裡端出一盤烤魚,讓所有人都覺得格外愜意。
夜晚降臨,總算放鬆下來的胡惟庸決定明日不出門,再次召集起他那“胡府國風歌舞團”。
頓時,胡府後院裡歡歌不斷,輕盈的舞姿翩翩起舞,各種舞姿交織其中。
第二天清晨,從纏繞的玉臂間醒來後的胡惟庸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麼下去,身體遲早要垮掉。
所以,必須鍛鍊。
而且,還要帶著一群姬妾一起練才行,這樣才能互相鼓勵。
於是,在春日的暖陽下,胡惟庸蒙著眼睛帶著姬妾們在後院花園裡嬉戲,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嗯,確實是在鍛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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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這位胡大老爺關門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但這場轟轟烈烈的恩科卻沒有結束。
縣試、府試、院試構成了童生試。
考完這三場,才能成為秀才。
一輪又一輪的考試不斷篩選著明朝的讀書人,只有那些真正聰慧、天賦異稟的人,才能在這時代的科舉中脫穎而出。
三試之後,童子試終告一段落,拿到童生資格的所有士子,這才算正式成為讀書人。
沒有功名在身,哪怕你學問再好,也等於零,只能自稱“略懂文墨”罷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享受透過層層考驗的喜悅,新一輪的考試又要開始了。
鄉試!
別看名字不起眼,甚至聽起來不如縣試威風。
但要在專門的貢院裡由一省學政主持,閉門深考的專業考試。
可以說,從這裡開始,士子們才真正步入科舉的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