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規定時間內寫出一兩首詩,對他們二人來說並非難事,真正的挑戰在於出彩。
方孝孺幾乎撓破了頭皮,交上去的詩作同樣只得了乙上,而解縉這小子一首詩交上去,竟拿下了今天迄今為止最高的評價——甲中!
隨著解縉的名字和詩作在大廳中傳開,解縉臉上的笑容再也停不下來。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胡惟庸,笑著調侃道:
“近南兄,上次你那首《臨江仙》氣勢磅礴、一揮而就,差點讓我心神不寧。”
“今天小弟我先走一步,感覺還不錯,不如咱們再比一場?”
“也好讓小弟見識見識近南兄的大作啊!”
解縉這話一出,不僅方孝孺,連旁邊的幾位姑娘也都熱切地看向了胡惟庸。
最近這段時間,凡是讀過書的,誰沒聽過《臨江仙》的“滾滾長江東逝水”呢?
如今這位家底豐厚、風度翩翩的神秘落榜老學子,眼看又要出佳作,眾人怎能不期待?
胡惟庸捻起一塊小糕點扔進嘴裡,笑眯眯地看著解縉問道:
“怎麼,上次捱了頓揍還不服氣,打算再挨一頓?”
“你不怕為兄再出佳作,讓你這輩子都沒心情寫詩了?”
胡惟庸這話一出,解縉臉色一白,尷尬地回想起某些不愉快的記憶,隨後一拍手,狠狠說道:
“無妨!”
“近南兄再出佳作我信!”
“但要說近南兄還能拿出讓我心服口服的大作,解某還真不信!”
“那好,為兄就獻醜了!”
胡惟庸玩味地笑了笑,拍了拍手,走到書桌前,提筆毫不猶豫地寫下第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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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唉……娘呀,近南兄,你這是真要讓解某這輩子不敢提筆寫詩啊!”
“人生若只如初見,真是妙不可言,我咋就寫不出這樣的句子!”
“神童?什麼神童!”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像解縉、方孝儒這樣有些本事的人,更清楚這首詩與他們自己的作品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詩詞這東西,基礎的知識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在學堂裡,老師幾堂課就能講得明明白白。
剩下的,無非是詞彙量和閱讀量積累後,在遣詞造句上更加講究罷了。
說白了,入門容易得很。
但要達到頂尖、讓人佩服的境界,那就難了。
那已經不是知識或水平的問題,而是“靈氣”、“靈性”!
說白了,就是天賦!
正因為解縉心裡清楚這些,所以他格外煩躁。
聽到解縉都開始罵街了,胡惟庸停下筆,轉頭笑道:“怎麼,大紳,這就撐不住了?”
“你這不行啊,看看孝儒,他就沒事兒!”
“你還是不夠穩重啊!”
方孝儒聞言抬起頭,直直盯著胡惟庸,眼神中滿是幽怨。
那幽怨的眼神讓胡惟庸渾身不自在。
“孝儒,有話直說,你這是啥意思?”
方孝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道:“方某何德何能,值得陳兄如此抬舉?”
“而且,方某哪裡是穩重,純粹是有自知之明罷了!”
“別說陳兄這等大才了,方某現在清楚得很,離大紳都差得遠,更別提陳兄了!”
看著方孝儒那酸溜溜的樣子,解縉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方兄,吾道不孤啊!”
“我也是看到陳兄這開篇就知道,今晚的頭名非陳兄莫屬!”
“可憐啊,解某還不自量力地想跟陳兄一較高下!”
“如今看來,解某何止一句夜郎自大能形容的?”
“陳兄,解某服了,恭喜陳兄今夜詩名遠揚,抱得歸!”
胡惟庸聽到這話,挑了挑眉。
“喲,這麼快就認輸了?”
“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解縉解大紳啊!”
解縉直接搖了搖頭,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哼!你這人真是惡趣味十足!”
“我算是看透了,你若是沒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會站出來!”
“你這人就是想聽我們奉承你,說些好聽的,哼,解某可不會讓你得逞!”
“趕緊寫吧!”
“解某得讓外面那些人見識見識什麼叫高山仰止!”
“連解某都佩服的詩作,他們怕是得跪著聽才行!”
好傢伙,解縉這是狂得沒邊了。
不過胡惟庸也沒猶豫,既然他已經站出來寫了,自然不會寫一半留一半。
他屏氣凝神,揮毫潑墨,第二句一氣呵成。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還沒等二人驚訝,下半闕同樣毫不遲疑地寫了出來。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嘶——”
這首七言絕句的下半闕一出,方孝儒和解縉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行了,陳兄,你啥也別說了,讓人送上去吧!”
“我現在就想聽聽外面那些人怎麼評價!”
“哼,瞧瞧他們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剛剛有好幾首明明還不如解某的破詩,居然也能吹得天上少有地上全無。”
“那陳兄這首送上去,解某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說!呵呵,想必會很有趣!”
說完,他居然直接轉手就把桌面上墨跡未乾的詩作塞到了一旁的小廝手裡。
“給,送去吧!”
“對了,別提陳兄的名號,就說寅虎閣客人所作就行了!”
醉風樓的各個包廂是用生肖命名的,如今他們所在的這個包廂就叫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