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本屆大明科舉圓滿結束。
散朝。
胡大老爺清清白白地走出大殿,身後,解縉滿心怨氣。
這位陳兄,實在騙得太深了。
問題是,陳兄可是朝堂的大人物,他也不敢質問,該怎麼辦?
難道,這個仇只能埋在心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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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老爺邊走邊覺察到異樣。
糟糕!
怎麼老覺得背後發涼!
莫非有小人在暗算我?
猛然回頭,卻發現解縉正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
那表情,真是絕了!
胡大老爺感到渾身不自在。
“解大紳,把那副表情收起來!”
“否則別怪我動手!”
“就算在這皇宮裡,想收拾你也毫無阻礙,信不信?”
解縉聽到這話立刻警覺起來,急忙調整狀態,恭敬地向胡大老爺行禮。
“解縉參見胡相!”
看著他拘謹的樣子,胡惟庸心中感慨萬千。
罷了!
看來那個逍遙快活的日子是結束了。
從解縉的表現就能看出端倪。
即便他性格豁達,也不敢對胡惟庸這樣的權臣無禮吧?
更何況,在知道彼此身份後,胡惟庸真的能放鬆下來談笑風生?
絕無可能!
胡大老爺只想過安逸生活,一心想著享受人生。
萬一哪天被抓住把柄,惹出事端,豈不是冤枉?
別說解縉不是那種人,胡大老爺可不敢拿自己前途冒險。
而且,誰能保證解縉一直單純下去?
官場可是最易讓人迷失的地方。
混跡其中的人,幾乎沒有簡單的。
偶爾有幾個心思單純的,也是稀有之輩。
大部分官員都在算計如何升遷,順便為自己謀利。
在這種環境裡,會有多少好人?
解縉進入官場後,還能保留多少本心?
因此,胡大老爺昔日的閒適生活,終究一去不復返了!
“解大紳,沒想到你能有今日成就!”
“特別是探花郎的身份,真是出乎意料!”
“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解縉聽到這話,無奈地皺了皺眉,偷偷瞄了一眼胡大老爺,才老實說道:“說實話,我自己也沒料到。
胡相,您清楚我的,當初我只是按父親吩咐走個形式罷了。
”
“童子試透過後,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後面的幾輪,我都只是敷衍過關,沒想到糊里糊塗走到現在。
”
“只能說時機與命運吧。
”
說到最後,解縉又悄悄瞥了胡大老爺一眼,動作太過明顯,讓胡大老爺都有點無語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我也有功勞?”解縉連忙低下頭回答:“雖然這樣說有點攀附,但若不是您出的題目,我可能真走不到今天。
”
聽了解縉的話,胡惟庸忍不住咂嘴。
“確實如此,若按常規科舉,光靠四書五經,解縉根本沒資格參加會試。
”
解縉的記憶力雖好,但對四書五經的理解遠不及資深考生。
這些經典沒有捷徑,只能靠時間積累。
聽大儒講解、研讀珍貴典籍、自己鑽研,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而這都需要時間和精力。
在這個時代,知識傳播極為不便,有大儒註釋的書籍更是難得,要借閱更是難上加難。
正因為如此,解縉這麼小的年紀,哪有機會讀那麼多書?
正因為如此,解縉的父親才會認為童子試和後面的考試都應輕鬆過關。
然而,在他看來,自家兒子絕不會如此輕易成功。
這時,胡大老爺出現了。
他出的題目看似有諸多深意,實則與四書五經毫無關聯。
歸根結底,要解答這些題,只能依靠智慧。
在這方面,被譽為神童的解縉自信滿滿。
所以,解縉說自己的成就與胡大老爺分不開,確實不假。
“唉,你這麼年輕就涉足官場,早早步入政壇,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胡大老爺感慨良多。
畢竟,解縉年紀確實太小,現在還不滿十六歲。
同他一起參考計程車子,大多比他年長五六歲,甚至有人已是他的長輩。
讓人意外的是,這些人卻成了同學。
寒暄之後,胡大老爺突然問解縉:“解大紳,你的性格不適合官場。
但你的才學我很認可。
願意參與編撰洪武大典嗎?雖然名為編撰,但也算做學問。
以你的才學和性格,很適合這項工作。
”
胡大老爺並非戲言。
歷史上,永樂大典正是解縉與道衍合作完成的。
此時,恰好能讓解縉與道衍共事。
這對文人而言,極具吸引力。
做好了,不僅能在青史上留下姓名,還能避免官場爭鬥,逐步獲得品級和功勞。
解縉聽後,立刻來了興趣。
編書?這正合他意!
胡大老爺與解縉敘舊結束,各自感慨。
解縉或許失去了一位酒肉朋友,卻可能迎來命運的轉折;而胡大老爺只是隨性為之,此刻只想享受科舉結束後的閒適。
殿試後,狀元、榜眼、探花當場評定,士子游街隨之開始。
民間稱其為狀元遊街,狀元騎馬披紅袍,榜眼探花雖無吉服但也可騎馬,其餘上榜者只能步行,實則有歧視學渣之嫌。
此次殿試更是出現狀元與榜眼當街爭鬥的趣事,註定載入史冊。
季如常得意地坐在馬上,身著狀元吉服,盡顯風光。
榜眼張玉林騎在馬上,目光如刀般投向前面的季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