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正在參加一場莊嚴肅穆的葬禮,結果抬棺的隊伍突然開始跳起了探戈。
正凶猛撲來的無頭維修工,動作猛地一僵。它那無頭的軀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強行植入了。
它為什麼要攻擊這個戴安全帽的人?
等等……安全帽?
他是不是……工頭?
我是不是……忘了打卡?
它的衝鋒,變成了慢跑,慢跑又變成了原地踏步,最後徹底停下,舉著扳手,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幹嘛”的哲學三問。
不只是它,所有怨靈的動作都遲滯了。那群小孩不再齊步走,開始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今天下午的活動是去玩滑滑梯還是盪鞦韆。
只有那個婚紗女鬼,她的執念太深,只是動作慢了一瞬,便再次尖嘯著撲來。
高冷趁著這個空隙,已經衝到了五菱宏光旁邊,一把拉開車門。
他在那個裝滿了勞動手套和員工胸牌的塑膠袋裡一陣翻找。
找到了。
一張乾淨的A4列印紙,一支紅色的記號筆。
他轉過身,婚紗女鬼已經近在咫尺,那隻漆黑的利爪離他的臉只有不到半米。
高冷不閃不避,他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上,第一次,主動露出了一絲表情。
那是一種混合了“恨鐵不成鋼”的惋惜和“終於要辦正事”的嚴肅。
“親愛的。”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婚紗女鬼的耳中。
婚紗女鬼的動作,停住了。
這兩個字,是她執念的核心,是她所有怨氣的源頭。
高冷無視了她指尖的寒氣,舉起了手中的A4紙和紅色記號筆。
“別鬧了。”
他用一種安撫無理取鬧的女友的語氣,平靜地說道。
“先把結婚證簽了。”
說著,他在所有怨靈,以及直播間幾十萬觀眾錯愕的注視下,將A4紙抵在車門上,用那支紅色的記號筆,以一種近乎印刷體的工整字跡,在紙上飛快地寫了起來。
他寫完,將那張紙展示在婚紗女鬼面前。
紙的最上方,是三個鮮紅奪目的大字:
【結婚證】
下面是兩行字。
新郎:高冷
新娘:______
高冷拿著筆,指了指新娘後面那條空白的橫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發出了靈魂拷問。
“名字,工整點寫。”
“民政局那邊,不好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