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之初,崔守禮斟滿杯中美酒,站起身來鎮重其事地朗聲道:“諸位貴胄名流,文士才子,博陵崔氏今日不才,在秦淮河畔舉行中秋雅集,目的便是為了弘揚我朝詩賦文化,加深南北兩地交流,博陵崔氏久居中原,儘管目前忝為七宗五姓之首,然卻一直固步自封如同井底之蛙,老朽以為文學之所以能夠昌盛,來源於切磋交流,正是不爭不辯大道不顯,當下最為風靡者,莫過於舉行詩賦雅集,老朽也想憑藉這次機會,結識江南道以及全國各地的英才雄才,現在謹以杯中美酒,敬各位賓客一杯,歡迎各位前來赴宴。”
說完之後,崔守禮白頭微微昂起,竟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主人如此,客人自然不能怠慢,廳內眾人紛紛起身陪著崔守禮也是一飲而盡。
三樓廂房窗欞前,沛王李賢正與崔若顏對案而坐,聽到崔守禮此話,不禁笑微微地言道:“十七郎啊,你那阿爺何其謙虛也,倘若博陵崔氏是為井底之蛙,江南道的那些迂闊世族豈不是腐朽得如同千年殭屍了。”
崔若顏知道李唐皇室出生鮮卑胡風甚濃,加之朝廷對於江南世族一直採取打壓的政策,因此李賢對江南世族並不感冒,說不定心裡面還甚為藐視,於是附合點頭而笑:“殿下說得不錯,光看昔日的王謝世家,便知江南世族再也無昔日英風,一群苟延殘喘的可憐蟲而已,何足掛齒。”
李賢哈哈笑道:“十七郎果然慧眼如炬,來來來,你我接著飲酒。”
崔若顏淡淡笑了笑,絲毫不顧俏臉上還未褪去的酒後紅暈,繼續陪著李賢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推杯換盞,歌舞終於開始上演,十六名身姿婀娜的歌伎猶如花蝴蝶般翩然上臺,個個姿容豔麗輕笑莞爾,直看得人移不開眼來。
更為值得一提的,這十六名歌伎高矮胖瘦幾乎都差不多,不用問也一定是精挑細選而成,隨著臺下樂工奏響節奏輕快的樂曲,歌伎們手中彩扇翩翩柳腰款擺,漂亮得猶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女。
金靖鈞見謝瑾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不禁湊過去笑道:“七郎,跟著我來總歸沒錯吧,否者也不會遇到這樣大開眼界的機會。”
謝瑾點頭微笑道:“是啊,若非大郎相邀,今夜謝瑾豈不是要錯過多少美好?改天我請你吃飯如何?就在我們常去的那間酒肆內。”
金靖鈞雙目一瞪,訝然道:“咦,那間酒肆菜餚價格可是不菲啊,你小子哪有錢財支付酒錢?”
謝瑾憑藉《化蝶》一書賺了數十兩黃金,一直還無從消費,延請金靖鈞大吃一頓本就在計劃當中,此際也不露底,故作神秘地言道:“總之我現在也有了一點閒錢,以前大郎對我頗為照料,下次就讓我來做東。”
“哈哈,那可是你說的。”金靖鈞立即重重頷首,繼而又突然壓低聲音道,“唉,對了,聽說待會那凌都知將要上臺演奏琵琶,今天你與她也算有著一番衝突,可躲著點,不要被她瞧見了,免得惹來麻煩。”
謝瑾心知金靖鈞也是關心自己而已,依言點頭道:“好,我記得了,大郎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