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雖然滅了蠟燭鎖上了門,但是心中煩悶,輾轉反側就是難以成眠。澤蘭看看外面的天色,離天亮時間還早得很。
復而便想起了那被自己打翻了的藥浴,澤蘭心裡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堅持了這麼多天,難道就這樣半途而廢?
拋開自己的心情不談,若是商陸的腿遲遲不能好起來,那麼她又要在這商府蹉跎到何時?彷彿只是為了給自己堅持下去找一個理由,澤蘭的心情平靜下來,睡意便迷迷糊糊得上湧。
不管如何,藥浴不能停,那商陸不是不願意見到自己嗎?正好,澤蘭還懶得天天起早貪黑的上趕著去伺候那位大少爺呢!明日開始,就派半夏去,她樂的輕鬆。
澤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夜驚夢,睡得並不安穩,白日裡這一鬧,倒勾起了澤蘭好不容易淡下去的噩夢般的過去。
第二天早上,澤蘭疲憊的睜開了雙眼,神色懨懨,看上去有些虛弱。半夏聽到動靜,端了洗漱用具進了屋裡,卻被澤蘭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
“大少奶奶,您這是怎麼啦?臉色這麼蒼白,可是生病了?”
半夏放下手裡端著的盆子,匆忙走上前來,將半倚半靠在床榻之上的澤蘭小心扶起,在澤蘭腰後墊了一個墊子,讓澤蘭舒服一些。
“不礙事,只是被夢魘著了,有些疲乏,我歇會兒就好。”
澤蘭揉了揉眉頭,腦子裡那些隱隱綽綽的零碎記憶叫她心神疲憊,語氣上就帶上了幾分氣弱,把半夏嚇了一跳。
這些天澤蘭的突然轉變已經讓半夏越來越適應這個變得越發霸氣睿智的大少奶奶,這會兒突然見到澤蘭久違的虛弱一面,便顯得比以往更加嚴重了幾分。
“還是請梁大夫過府一趟吧,大少奶奶這模樣實在讓奴婢見了憂心。”
澤蘭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是心神俱疲,有些提不起精神,剛重生那會兒她幾乎是夜夜難眠,早就習慣瞭如此。
可是澤蘭剛要拒絕的話語含在嘴邊,就看到了半夏眼中不做半分虛假的關心。罷了罷了,難得被人如此不含雜質的關心,澤蘭不願意拂了半夏的好意,就半推半就的預設了。
半夏見澤蘭聽了自己的,心中一鬆,她還真是擔心大少奶奶又犯倔,和自己的身子過意不去。半夏立馬轉身往外吩咐了兩句,著人去請梁大夫,彷彿生怕晚了一步,澤蘭就會突然反悔一般。
那份護犢子的模樣,叫澤蘭看著忍不住好笑,這丫頭……澤蘭心中那被商陸傷了的心微微泛著暖意,在這京城,在這商府,她還有半夏這個實心眼的丫頭關心,這便夠了。
趁著等待的時間,澤蘭疲憊的閉了閉眼睛,勉強打起些精神,免得見梁棲的時候氣色太差,失了禮數。
澤蘭休息了一會兒就起身洗漱更衣,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書房的商陸。半夏也極有眼色的緘口不提。
用過早膳,梁棲就到了出雲院,看著離開還不過一個晚上的地方,梁棲真是有些好奇了,一大清早就來請自己看診,明明昨兒個見到的時候,不管是商陸還是澤蘭看上去都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
梁棲被下人引著到了澤蘭等候的廳堂,一見到澤蘭,便從她那明顯有些蒼白疲憊的臉色上看出了些端倪。
但是梁棲沒有說什麼,只做不知:“大少奶奶叫在下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梁棲坐下將藥箱子開啟,取出藥墊放下,又罩了一方帕子在澤蘭露出的手腕上,隨後才搭上手指仔細診治了一番。
梁棲的臉色有些遲疑,但是卻沒有多問,他收起東西,對著神色平淡的澤蘭欲言又止。
“梁先生有什麼要說的但說無妨,可是我的身子有什麼隱疾不成?”
澤蘭還沒有如何,那守在一旁的半夏反倒是一臉著急的模樣,看的澤蘭心下微暖。
梁棲搖了搖頭,直視著澤蘭平淡無波的眼睛:“大少奶奶的身子並無大礙,只是因為長期憂思恐懼太過,才導致心悸夢魘,夜不能眠。”
梁棲的聲音並不大,只有離得近的澤蘭和半夏能夠聽見,但這話語之中內容卻如一記驚雷炸響在眾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