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負手站在廊下,看著於海幾人風風火火地搬著東西進進出出。
等了許久,也未見著那道想見的身影。
他的面色冷了下來,沉聲問道:“夫人呢?”
於海一愣,連忙將手中東西放下,奇怪道:“夫人吩咐我們分頭採買,她走走便回,怎還未歸?”
顧硯眉頭越皺越深,追問道:“你們今日去了何處?何時分開?”
於海細細回答後,擔心道:“算著時辰夫人早應回府了,莫不是有什麼事耽擱……”
話音未落,男子的身影便已消失在門口,只餘下一陣冷風,捲起一片零落的枯葉。
江寧珂此刻正盯著面前的男子,半步不讓。
她掀唇輕笑道:“小郎君,沒有玉堂春,還有芙蓉齋、點妝閣,我相信他們定會很歡迎我。”
男子眉梢微動,眸光在她的臉上點了點,才道:“姑娘所言有理,但姑娘便是去了他處,這三成利,也依舊是少了些。”
江寧珂想了想,道:“我有一法,可讓你們玉堂春銷量翻倍,如此,你可還嫌低?”
“哦,此話怎講?”
男子淺飲了一口溫茶,饒有興致地抬眸向她看來。
江寧珂便將現代最經典的打折促銷手段說了一遍:“可將好賣的與不好賣的物品捆綁銷售,兩件八折;亦可直接尋個由頭,全場九折,你看如何?”
男子深深看了江寧珂一眼,那雙溫潤的眸中現出幾分單純的欣賞之色。
沉思片刻,他轉頭淡淡吩咐道:“阿斂,去取紙筆來,我與這位姑娘籤份契書。”
待男子將契書寫罷,江寧珂細細看了看,又添了幾條,例如如何結算,何時結算,若有意外情況發生該如何處理等等。
一式三份,二人各自在契書上籤了名。
江寧珂本是隨意瞟了一眼對方的名諱,待看清後,卻頓時一愣。
陸臨?
不會這麼巧吧?
她面色微變,不禁問道:“敢問郎君與榷稅使陸大人是何關係?”
陸臨微微一笑,朝她點了點頭:“在下陸臨,陸家長子,姑娘所說的榷稅使,正是在下的祖父。”
聽到這裡,江寧珂不由蹙起眉梢,那陸家的陸五早已暗中與劉墉合作,若是汪見山動作快些,只怕陸家此番在劫難逃。
那她與玉堂春的合作,豈不是很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這契書……
想到這,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陸臨,欲言又止。
心念急轉之際,一道乾淨溫柔的聲音和緩地傳入她的耳中。
“姑娘不必擔心,我們已然簽了契書,不論如何,都會按照條款行事,便是陸家,也絕不反悔。”
陸臨倒了一杯熱茶,推至她的眼前,眸光清潤,耐心十足。
杯中熱茶燙得她手指微縮,一股複雜的心緒湧上心頭,此人,竟是以為她畏懼陸家權勢,在安撫她麼?
倒是清風朗月,謙謙君子。
她穩了穩心神,心中做下了決定。
罷了,籤都簽了,若是陸家當真倒臺,她再想辦法保住這家店便是。
她抬起茶杯淺嘗兩口,說道:“這香皂定在十五兩一枚如何?此物能用許久,一枚能頂數十澡豆。”
下山前,她本覺著能賣個五兩便已是天價,卻未曾想這澡豆竟如此昂貴。
顯而易見,吃不飽的永遠只是底層的農民。
此陸臨微微點了點頭,應是認可了,他追問道:“姑娘一次可提供多少香皂?”
江寧珂想了想,還是說了個保守的數字:“一千個應是沒問題,明日便會有人送來。”
二人達成共識,約好了每次送貨時間,江寧珂便不再多留,將合同塞進衣袖便出聲告辭。
待走到門口,她腳步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委婉地提點了一句。
“陸臨,我前日閱讀史書,見楊公一生品德高華,受人尊重,晚年卻受家中子輩牽連,聲名微瑕鬱鬱而終,便有了一個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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