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不是和皇上情真意切嗎?”她掩唇輕笑,眼角眉梢盡是得意:“怎麼,多加兩個字,皇上就罰你了?”
婉棠靜靜站著,指尖掐進掌心,卻一言不發。
許洛妍見狀,更是囂張,繞著婉棠踱步,聲音尖細如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好言好語勸你輔助我你不肯?活該落得這般下場!”
一旁,王靜儀緩步上前,柔柔地扶住婉棠的手臂,語氣溫婉:“婉棠別往心裡去,有些誤會還是可以解釋的,畢竟是三郎,不是容若。”
“之前的話,還作數。”
她話未說完,婉棠便輕輕抽回手,抬眸時,眼底一片寒涼。
“夫人不必費心。”婉棠唇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相信因果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王靜儀神色一僵,許洛妍卻已尖聲笑起來:“裝什麼清高!如今誰還把你當回事?”
“沒了皇上的寵愛,捏死你比一直螞蟻還簡單。”
“娘,我們走!”許洛妍得意。
王靜儀回頭,淡淡一笑:“你剛說的話,妾身收到了。如今,妾身也有一句話送給你。”
“這只是一個開始。”
她笑,眼中越深沉的可怕。
“走吧孃親,人家想死就讓她去死,沒了她皇上只會寵我。”許洛妍挽著王靜儀的手:“我這就告訴皇上,她有多愛容若。”
“傻孩子。”王靜儀臉上又滿是寵愛,一再叮囑:“切莫這般魯莽。皇帝也是男人,在他面前,你得溫柔嫻淑,體貼可人。”
“至於那些見不得光的情愛,有的是人為皇上調查出來。”
兩個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轟隆一聲驚雷。
驟雨忽至,豆大的雨點砸在婉棠身上,噼啪作響。
“主子,您快起來吧!”
“好大的雨,莫要染了風寒。”
李萍兒和秋菊舉著傘,匆匆跑來。
想要攙扶起婉棠。
婉棠緩緩展開掌心,四道月牙般的血痕深深嵌進皮肉。
原來痛到極致,連眼淚都是多餘的。
大仇未報,朝不保夕,她竟然還去奢求帝王的愛?
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婉棠眼前忽地一黑,人已經軟了下去。
一連幾日。
楚雲崢再沒有踏入過荷風御景宮,婉棠日日都在抄寫女訓。
累了的時候,婉棠便靠在竹床上,窗外是望不到頭的荷葉,真有一種被困在孤島的無力感。
“咳咳咳……”婉棠發出一聲咳嗽聲。
秋菊急忙端來了湯藥,眼中滿是心疼:“主子,您已經好幾日高燒不退,還是請太醫吧!”
婉棠是被關在這兒受罰的人,沒有皇上皇后的口諭,哪個太醫肯來?
婉棠心灰意冷,纖細的手緩緩地垂在床榻邊緣,眼睛空洞地望著外面。
“皇上可有話讓你們傳回嗎?”婉棠的聲音,多了一絲沙啞。
秋菊垂著頭,蹲在旁邊,聲音一再壓低:“萍兒姐姐每日都去,可連皇上的面,都沒能見著。”
婉棠好笑。
她曾經天真地想,會和容若之間有一段姻緣,二人終能成為良配。
後來,碰見了楚雲崢。明明一開始,爬上龍床是為了利用,可也在一次次感動中,漸漸地給了真心。
她以為,楚雲崢是救贖。
【女配是要下線了嗎?】
【其實這樣病死了也不錯,至少比一開始設定的結局要好上許多。】
【是啊,沒有沒有老太監欺辱,也沒有的髒病,就這樣死去,其實也算是體面了。】
腦子裡面那些暖烘烘的聲音傳來。
婉棠心中冷了又冷,卻也逐漸的清醒過來。她還沒有報仇,李德福還逍遙自在。孃親的靈牌還在黑暗潮溼的箱子裡面壓著,許洛妍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
“咳咳咳……”婉棠再次起身。
“快,扶我起來,替我更衣。”
她不能這樣消沉下去,這後宮之中,寵愛本來就是靠爭的,又如何能放棄呢?
走過層層疊疊的荷葉長廊,婉棠遠遠便瞧見許多宮女太監的聚在一起。
“皇上和貴妃娘娘真是恩愛啊!”
“說起來,貴妃盛寵多年,那個婉嬪的出現,也不過就是皇上換換味道罷了。”
“聽說她病得不輕,這麼好的園子給了她住,真是晦氣。”
“都小聲點,私下議論皇上和嬪妃,可是重罪。”
一個個的聲音逐漸壓低了,可臉上也沒過多懼怕。
“她們太過分了,我去教訓他們。”李萍兒憤憤不平,當即便要上前理論。
婉棠搖搖頭:“沒用,宮中都是拜高踩低的玩意兒,此刻皇上本就疑心於我,再教訓宮人,怕是又要冠上囂張跋扈的罪名。”
婉棠手中拎著籃子,挑選最大最好的蓮蓬。
“皇上,您看,這個好大,粒粒飽滿。”一聲嬌笑。
婉棠心頭一顫,探頭去看。
透過層層疊疊的荷葉,瞧見許洛妍穿著一身藕色長裙,手中捧著一朵大蓮蓬,獻寶一般遞給楚雲崢。
楚雲崢一身便裝,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伸手接過那朵蓮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