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快,替本宮送送謝太醫。”婉棠忙喊。
“謝太醫可真是好人啊!”李萍兒在旁邊感慨:“不貪的人,能有幾個?”
“瞧瞧他,多清貧,奴婢瞧著他袖口都磨破了,也不捨得換新的。”
婉棠目光深沉,感慨一聲:“出淤泥不染縱然品德高尚,可不同流合汙,註定遭人排擠。”
“兩袖清風,卻也註定家中難以溫飽。”
“雖說學海無涯苦作舟,可聘請名師,購買書籍,遠行研學,哪一件不需要錢財?”
“哎!”
婉棠擺擺手:“日後多關注謝太醫的情況。”
“是,主子。”李萍兒看著藥方,眼中終於有了喜色:“奴婢這就抓藥去。”
“不了。”婉棠目光深沉:“能走就成,這藥,明日之後再喝。”
畢竟,不病的如同被寒風摧殘的殘梅,又如何能激得起皇上的保護欲和愧疚呢?
次日。
盛夏的陰天是難得的。
婉棠步履艱難,在李萍兒和秋菊的攙扶之下,一步步走向瞰碧樓。
瞰碧樓是一座相當宏偉的塔形建築物,站在最高層,甚至能夠俯瞰整個行宮。
婉棠前腳剛到,便瞧見了容若。
他站在瞰碧樓側面,這個地方,空無一人,相對隱蔽。
容若按劍立於宮牆之下,一襲墨藍織金侍衛統領服襯得身形修長如松。
這個曾經讓婉棠一心想要共白首的人,此刻見了,便忍不住渾身發抖。
手心也隨著溢位細密汗珠。
婉棠怨他,明明百般誓言,卻只是利用她。
更恨他,明明只有一步,婉棠便能逃出生天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就是他,偏偏將自己拽回了魔窟。
婉棠狠狠地掐著掌心,指甲深入肉中,也絲毫不覺得疼。
【容若真的來了,他和許洛妍之間,還真的是愛的深沉啊!】
【可惜那封信是假的,根本就是婉棠偽造的。】
【婉棠到底想做什麼?對容若還不死心嗎?】
【不會是被皇上冷落之後,便耐不住寂寞,轉頭找到了容若吧?】
彈幕吵個不停,婉棠卻讓李萍兒和采薇原地等候,自己走了上去。
手中還有一個精美的盒子,小心捧著。
“是你?”看見婉棠,容若感到詫異。
隨即冰冷的訓斥道:“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
容若眼中對婉棠的厭惡,難以掩飾。
婉棠是存了私心的,她覺得至少有些話,應該問一問:“容若,我已經知道了,你一直都在幫許洛妍的事情。”
“這樣被她利用,你心中真的一點怨言都沒有嗎?”
誰想聽見這話,容若的眼神瞬間變得冷漠兇狠:“婉嬪娘娘,若是你還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就趕緊離開。”
“我當然知道,不知廉恥的人,難道不是你們嗎?”婉棠平靜地回懟。
容若如同炸毛的刺蝟,語氣陡然拔高:“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本來就只是許家的一個丫鬟,是研兒同情你,可憐你,才將你留在身邊,待你情同姐妹。”
“可是你呢?沒有半點感激之心,處處都要和研兒攀比。她有的,你也想有。”
“一個丫鬟,竟學著小姐梳洗打扮,吟詩作賦,學習琴棋書畫……”容若眼中全是鄙夷:“也就是研兒心善,才會一再縱容你。”
“讓你一個丫鬟,活得如同小姐一樣。”
婉棠聽著這些話,心中好笑。
實在是諷刺,當初是王靜儀許諾了孃親這些條件,孃親才甘願成為外室,將所有委屈吞入腹中。
“本宮明白了,也就是說,在你看來。我入宮十年伺候她,也是佔了她的便宜。”
“那是你虛榮。”容若聲音陡然拔高:“你想要以此作為條件,嫁給我。”
“逼迫許家,為你謀劃。一個奴籍,也妄想要成為我容家當家主母。”
“呵呵。”婉棠心中悲涼,明知如此,但從容若口中得知真相,依舊免不得心中酸澀。
冷笑之後,她問的時候,有了一絲真心:“你既如此厭惡我,為何又要親口承諾,十年之後,風光迎娶我過門。”
“還不是為了讓你,不要迫害研兒。她太單純善良了,哪兒鬥得過你這個心機深沉的人。”容若每一個字,都是咬著牙說的。
甚至還補上一句:“你都不知道,每次出面和你說話時,我有多噁心。”
婉棠的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她心機深沉?
這個形容詞,說得真是好極了。
【婉棠還在做什麼?當真想要再續前緣?還沒看清容若面目?】
【皇上就要來了,本來就疑心他們,但凡撞見了,都得死。】
【哎!到底是女配,雖然我還有點喜歡她的戲份,可也只能下線了。】
皇上來了嗎?
婉棠即刻換了副嘴臉,當即露出猙獰冷笑:“容若,你說得太對了。”
“沒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
她說著,緩緩道:“可惜了,你眼中的許洛妍,真的就單純可愛嗎?”
“難道你不覺得你很傻,一直都在被她利用嗎?”
“你根本不懂!”容若眼中透著一絲輕蔑,壓根不將婉棠的話放在眼中:“她不是利用,而是無奈。”
“我們之間,是沒有選擇。”
容若怒喝一聲。
剛要上前,耳畔忽然傳來一聲雷霆怒喝。
楚雲崢走在前面,開口如同驚雷滾滾:“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