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養的狗也配談條件?”黑袍下伸出的手掌覆蓋著鱗片狀紋路,指尖懸著三根近乎透明的絲線。唐冥突然發現李玄機後頸的透骨釘正在高頻震顫,與絲線共振發出蜂鳴。
夜影的匕首劃破空氣時,絲線忽然繃直。李玄機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般彈起,龍袍下襬掃翻鎏金燭臺。融化的蠟油潑在影衛的黑綾上,騰起刺鼻的白煙。
“當傀儡就要有傀儡的自覺。”黑袍人五指收攏,李玄機突然發出非人的慘嚎。他的瞳孔擴散成詭異的墨綠色,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鑲著符咒的金牙。
唐冥的天絕劍劈在絲線上迸出火星,虎口震得發麻。劍鋒擦過李玄機的龍袍,割裂處湧出漆黑的黏液。夜影甩出三枚透骨釘釘入樑柱,借力騰空踢向黑袍人的面門。
“雕蟲小技。”黑袍人袖中竄出條骨鞭,鞭梢的倒鉤削斷了夜影半截髮梢。青絲落地瞬間燃起幽藍火焰,映得她蒼白的臉忽明忽暗。
影衛的黑綾纏住李玄機的腰身猛拽,龍袍撕裂聲裡爆出大團硃砂粉。唐冥趁機擲出藥瓶,琉璃碎片在黑袍人腳邊炸開,紫煙中混雜著雄黃與硝石的味道。
“走!”夜影拽著唐冥撞破雕花窗欞。碎木紛飛中,黑袍人的冷笑追著他們的後背:“告訴葉無雙,魔尊將在七星連珠夜甦醒,他的死期……”
瓦片在腳下接連碎裂,唐冥回頭望見黑袍人拎起李玄機的後頸。月光穿過殘破的窗紙,照見皇帝后腦七枚透骨釘組成的北斗圖案正滲出血珠。夜影突然悶哼,左肩暈開暗紅。
“他鞭上有毒?”唐冥摸到滿手粘膩。夜影扯開衣領,鎖骨處的傷口泛著靛藍色熒光:“半個時辰內找不到解藥,你就得給我刻碑。”
影衛的黑綾突然纏住兩人腳踝,帶著他們墜入御花園的荷花池。淤泥漫過口鼻的瞬間,唐冥聽見池底傳來機括轉動的轟鳴。
血泊漫過青磚縫隙,夜影的手指深深摳進唐冥臂彎。她後腰插著的骨刺末端綴著銀鈴,隨喘息發出細碎聲響。唐冥舔到齒間腥鏽味,發現是夜影頸側滲出的血珠濺進了嘴角。
黑袍人靴底碾碎滿地符紙,骨鞭拖過血池邊緣時激起點點磷火。唐冥摸到夜影腰間冰涼的銀鏈——三日前她就是用這個勒斷了魔犬的喉管。
“藥囊…”夜影喉頭突然湧出黑血,染花了唐冥的前襟。她摸索著扯開暗袋,銀針筒滾落在血泊裡。唐冥認得那些淬著藍光的針尖,上次夜影就是用這個扎得他跳了整宿。
骨鞭破空聲貼著耳際掠過,唐冥抱著夜影滾向石柱背面。鞭梢勾走他半截髮帶,散落的碎髮粘在夜影染血的睫毛上。黑袍人突然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袖中竄出七條銀絲——每根都繫著個拇指大小的骷髏鈴鐺。
夜影突然攥緊唐冥的手腕,力道大得駭人。她染血的指尖按在自己鎖骨凹陷處,面板下浮現出北斗狀光斑。唐冥突然想起那夜在破廟,她也是這樣按著他的手說“別碰星圖”。
“星璇…”黑袍人的銀絲驀地繃直,骷髏鈴鐺撞出刺耳鳴響。夜影咳著血沫仰起臉,瞳孔裡流轉著星辰碎屑般的光點。她沾血的唇瓣張合間,石壁上的符文突然開始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