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被重重叩在茶几上。
“看出來了?”
徐教授似笑非笑。
“老王當年在中央黨校進修時,是我睡上下鋪的兄弟。”
鄭儀早知恩師背景深厚,卻沒想到竟藏著這樣一條通天梯。
前世若早來這一趟……
“下週三的課,他會坐在最後一排。”
徐教授摘下眼鏡擦了擦。
“我要你做的,不是阿諛奉承。”
“而是讓他記住,政法大學有個叫鄭儀的學生,比標準答案多想了一步。”
離開教師公寓時,暴雨驟然而至。
鄭儀站在屋簷下,看著雨幕中模糊的校園,嘴角揚起一抹久違的笑意。
徐教授的書在他包裡沉甸甸的,那些批註裡藏著的不是簡單答案,而是一把鑰匙,一把能讓他真正走入權力中心的鑰匙。
他撐開傘,走入雨中,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自己的計劃。
然而他沒注意到,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裡,林沐晴正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
“爸,他果然去找那個老頭了。”
林沐晴撥通電話,語氣裡帶著不屑。
“徐永康能有什麼能量?不過是個快要退休的老教授……”
電話那頭,林志遠的聲音陰沉似水:
“蠢貨!徐永康帶過的學生裡,有三個正在省紀委!”
林志遠結束通話女兒的電話,目光陰沉地翻動著一本泛黃的記事本,找到某個電話號碼後,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喂,張處長嗎?是我,林志遠。”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卻透著一絲冷意。
“有點事情,想請您幫個忙。”
電話那頭是省公務員局考試錄用處的張明德,早年曾欠下林志遠一個人情。
“老林,你這麼晚打來,肯定不是小事。”
張明德笑道:
“說吧,我能幫的一定幫。”
林志遠緩緩吐出一口菸圈,慢條斯理地說道:
“聽說今年省考閱卷組的名單已經定了?”
“這事你也知道?”
張明德壓低聲音。
“林局,這是內部機密啊。”
林志遠輕笑一聲:
“機密歸機密,但我這邊有個情況需要提前關注一下。政法大學有個叫鄭儀的學生,農村出身,書呆子一個,偏偏心高氣傲,非要靠自己考試進體制。”
張明德那邊沉默了幾秒,琢磨透了林志遠的話外音:
“你是想……”
“既然他想靠‘真本事’,那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公平競爭’。”
林志遠語氣平淡。
“如果他的申論答題思路恰好撞上了‘雷同判定’的標準,那可就太遺憾了,對吧?”
張明德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老林,這事風險不小……”
“張處,你放心。”
林志遠打斷他,語氣漸漸轉冷。
“事成之後,你兒子進市局經偵支隊的調動手續,我可以順手幫你辦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低沉的聲音:
“行,這事我記下了。”
兩小時後,省公務員局的某間辦公室裡,張明德抽著煙,默默翻開了一本申論評卷標準手冊。
而在另一邊的圖書館,鄭儀渾然不知危機臨近,依然在奮筆疾書,在筆記本上梳理徐教授批註的每一個案例。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下週二,深夜十一點。
政法大學圖書館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熄滅,管理員老劉拿著鑰匙串挨個教室催促:
“同學,閉館了!”
最後排的角落裡,鄭儀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將筆記本合上。
徐教授的那本《行政法案例分析》已經被他翻爛了邊角,每一頁的批註、每一個案例的延伸思考,都被他梳理得明明白白。
“比標準答案多想一步。”
這句話成了他這幾天唯一的執念
……
與此同時,省委家屬院。
王振國放下鋼筆,看了眼桌上剛批完的《公務員招錄監督方案》,轉頭對妻子笑道:
“老徐剛給我打電話,說明天要去聽他課的學生裡,有個挺有意思的小夥子。”
“能讓徐永康親自推薦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妻子遞過一杯參茶。
“叫什麼名字?”
王振國拿起桌上那份考生檔案,照片裡的年輕人目光清亮。
“鄭儀。今年公考,我們重點觀察的物件之一。”
週三早晨,鄭儀起得很早。
他換上一件乾淨的襯衫,簡單整理了下袖口,又從書桌上拿起徐教授那本《行政法案例分析》,最後翻閱了一遍。
他昨晚幾乎沒怎麼睡,反覆推演可能的課堂提問,模擬如何在一場普通的授課中,自然地引起王振國的注意。
不是靠巴結,而是靠真正的思維深度。
八點整,他走進法學院階梯教室。課程是《行政法案例研討》,今天正好講到“行政執法自由裁量權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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