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支淬毒弩箭,封鎖了楚驍所有退路。
恍惚間,他似乎又變成了前世的那個楚驍,那個代號‘火蛟’的特種兵,回到了槍林彈雨的戰場,鼻尖這股死亡的氣味他異常數落。
有些脫力的捂住腿,楚驍長處口氣。
不過……
死他是不怕,但沒必要。
當他瞥見山谷處火光的一刻,強弩之末的軀體彷彿再度重燃,腎上腺素飆升,每一個細胞都開始瘋狂運轉。
此時他退不得。
若自己被逼回掩體,屆時,官軍佔營,輕騎追殺餘黨,他們這群人跑不了幾個。
尤其是已經從側翼繞過去的李鐵山。
他腦袋裡其實有不少破局法子,什麼現代CBQ戰術,什麼特種作戰的穿插分割,什麼心理威懾戰,什麼單兵爆破技巧……
可惜,沒那條件。
這些需要的是足夠的裝備、訓練有素的隊友,以及時間。
他是一樣也不佔。
那就只剩下笨法子了。
深吸一口氣,他忽然朝著對方將領咧嘴一笑。
然後,兩手摳住地上那塊巨大的木板,這是之前紅巾軍用來搭建瞭望塔的殘骸,足有一人多高!
“給我起!!”
一聲嘶吼,楚驍用盡全身力氣,雙臂青筋暴起,硬生生將那塊沉重的木板從泥土中拔了出來!
幾乎在木板離地的瞬間,密集的弩箭已經呼嘯而至。
砰!砰!砰!
三十幾枚勁弩箭矢,也不過將他震得虎口撕裂。
蕭斷嶽又驚又怒,連那一身玄甲都隨著震顫不住抖動。
十名輕騎親衛,五十餘本地官軍,竟然就這麼被個不知哪裡竄出來的瘦麻桿兒死死擋在營外。
這怎麼可能?!
他很清楚,今日即便自己是贏了,也是慘勝,等回去後,他要交代的事情可多著呢。
想到這裡,蕭斷嶽近乎對那瘦猴兒恨之入骨。
他惡狠狠咬著牙,對著楚驍道:“小畜生,報上名來,本將非要將你挫骨揚灰!!”
楚驍啐了口血沫,脖子一歪:“你爺爺行不更名,冀州昌全山,小火蛟,楚驍!”
“小火蛟?”
蕭斷嶽咬牙切齒,“今日就讓你變死蛇!”
說著,他大手一揮。
“上火弩,燒營!!”
這回,連他的隨行軍都有些猶豫。
很淺顯的道理,他們打營寨,要的不是清理叛軍,其實說白了,就是回收這塊地。
一個燒焦的營子,還打下來有啥用?!
不然每次衝營,還派什麼騎兵,直接火油伺候算了。
可眼下,他們的將領,顯然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失了方寸。
下屬正要勸,卻聽營內楚驍又樂了。
“大官兒,別費勁了,火燒不死你爺爺,只會燒了你。”
蕭斷嶽頓時目光充血:“好大的……”
口氣兩個字沒來得及出口。
他便看見,那點燃的幾枚火箭,落在營地稀疏的柵欄處,點燃了幾叢茅草和木頭。
可正如楚驍所說,火勢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吞噬整個營地,反而朝著官軍的方向燒了過來。
山谷的正後方,竟然也同時冒出火光,將他們的退路徹底截斷!
“著、著火了,將軍,你快看後邊兒!”
“是蛟精,那小子說的是真的,他定是頭蛟精變得!”
“我、我早看那小子不對了,力大無窮,又能使火,將軍,咱們還是撤吧!”
這批官軍隊伍幾句話的功夫,士氣就跌落到了谷底。
他們本就是本地的官兵,悠閒慣了,平時悠閒慣了,平日裡欺壓百姓,作威作福還行,真刀真槍的戰場,根本沒人見過。
全是被這半路受命的大將軍硬逼著來剿匪,乾的也全是馬前卒的活兒。
給他們銀子衝只瘦猴兒,他們能幹,但是純找死,那誰愛去誰去!
蕭斷嶽怒極,直接劈開了幾個跳腳之人的腦瓤:“莫亂,我說莫亂,你們這群廢物!!”
他沙場縱橫幾十年,怎麼會看不出是有人用火油截了他們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