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我!”凌星辰沉聲提醒,目光看向臂彎中的少女。維娜那雙映著月華的眼眸微微睜大,帶著一絲被深淵凝視的驚懼,但更多的,是全然的信賴,彷彿將自己徹底交付。
凌星辰深吸一口氣,抱著維娜,縱身躍下!劇烈的失重感瞬間攫住了維娜的感官,她嚇得將凌星辰的脖頸摟得更緊,整張臉都深深埋入他溫熱的胸膛,耳邊是呼嘯而過的刺耳風聲和無邊無際的黑暗。心臟在胸腔中狂跳。
“別怕!”凌星辰沉穩的聲音穿透風聲,清晰地在她頭頂響起。短短二字,奇異地給她注入了力量。她悄悄抬起眼,看著他堅毅緊抿的唇線和專注凝視前方夜色的目光,心中的慌亂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沉沉的安心——在他懷中,這深淵,似乎也並非不可逾越。
下墜約數十丈深,就在維娜心絃緊繃之際——噗啦!三對華美璀璨、覆蓋著濃密金色翎羽的巨大羽翼,猛地自凌星辰背後舒展而出!霎時間金光四溢,一股磅礴而柔和的升力穩穩托起兩人,下墜之勢戛然而止。寬大的金色羽翼沉穩有力地扇動一次,便載著兩人如金翅大鵬般,平穩而迅疾地滑入了深沉的夜幕,朝著星斗大森林的方向破空而去!
風聲在耳畔呼嘯,維娜感受著這從未有過的翱翔之姿,一顆心也隨之飛懸。
“娜姐,”風聲裡傳來凌星辰略帶驚奇的低語,“你身上……好香。之前……似乎從未聞過?”
維娜此時心情已從最初的緊張轉為一種豁出去的微妙,又或許是因為這暗夜飛行的浪漫給了她幾分勇氣。她環著他的脖頸,微微側頭看向他被月華勾勒的俊朗側臉,聲音含著一絲羞澀的綿軟:“這……是因我武魂而伴生的體香。自從武魂覺醒,便有這氣息了。平常……是因母親所贈的一枚特製魂導香囊遮掩著,所以你才不曾察覺……”她聲音漸低,如同分享一個獨屬的秘密。
“原來如此……當真奇異。”凌星辰恍然大悟,旋即又道,“娜姐,我們得飛得再遠些,找一處穩妥又隱蔽的落腳處。如此,即便師父他們發現我們擅自離宗,一時也難以尋到蹤跡。”他計劃周密,一心想為截胡創造機會。
維娜依靠著他堅實的懷抱,聽著他穩健的心跳,望著腳下不斷掠過的山川輪廓和頭頂璀璨的星河,心中那片因私奔而起的暖意再次瀰漫開來,帶著點冒險的甜蜜。
她忽然鼓起勇氣,帶著期盼與一絲羞澀的試探,輕聲問:“星辰……其實……我們本不必如此的。當初……當初你若是應承下來……”她頓了頓,那未曾宣之於口的“婚約”二字在舌尖滾了又滾,終究化作一聲低婉的嘆息,隱含著對名正言順的無限渴望,“我們……我們是可以光明正大……”
“嗯?”凌星辰似乎有些走神,沒反應過來她所指何事,下意識地追問,“應承什麼?”當她的“光明正大”撞入耳中,凌星辰才猛然回神,立刻正色道:“哦!娜姐你是說那事?”
他顯然誤解了維娜話語中深藏的情愫與期盼,只以為她是在說這次獵魂。他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不行!此事關乎重大,機密非凡!牽連的干係太深太廣了,知道的人,必須越少越好,娜姐你信我就成,這絕對是為你謀一份驚天的大機緣,我怎會害你分毫?”
他言辭鑿鑿,充滿了保護者般的自信,然而每一個斬釘截鐵的字眼,都如同冰冷的針,精準地刺穿了維娜心中剛剛升起的那個溫暖而瑰麗的泡沫——那個關於兩情相悅、光明正大相守的幻夢。
維娜的身體在他懷中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嗯。”她將臉更深地埋進他的胸膛,只用一個輕到幾乎被風聲吞沒的音節應和著。
這個“嗯”字裡,有被輕視的無力感,有不願徒生爭執的柔順,也有對他那份“為她好”的複雜信任……但更多的,是一種強忍著的酸澀。淚水無聲地在眼眶中匯聚,又被她強行逼退,最終化作心口沉悶的鈍痛。
光明正大……這個詞在凌星辰口中,只關乎權衡利弊的得失;可在她維娜心中,卻承載著少女情竇初開時對伴侶關係的全部憧憬——是陽光下無懼他人目光的並肩而行,是父母面前被祝福的坦蕩身份,是親友皆知彼此相屬的安定圓滿。
可現在呢?在這看似浪漫的暗夜潛行裡,在他信誓旦旦的“為你好”下,在連“在一起”三個字都不能坦然言明的“秘密行動”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尖銳的自我懷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難道在他眼中……我維娜,堂堂帝國公主,雙生武魂的持有者……連與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資格……都不配有嗎?那顆為“私奔”而雀躍的心,在凌星辰不解風情卻又無比堅定的宣告中,悄然碎了一角,滲出絲絲難以言喻的苦澀。風中的懷抱依舊溫暖,懷裡的香氣依舊迷人,然而這份溫暖與迷香之下,包裹的卻是少女初識情愁的失落和迷茫。
就在凌星辰帶著維娜悄然潛入星斗大森林的同一時間,本體宗內早已炸開鍋了!
毒不死久不見愛徒蹤影,心知有異,瞬間來到凌絕峰頂,沒有見到凌星辰,一股不妙之感猛地攫住他的心臟,他身影連閃,急如星火般返回宗門腹地。
“傳令!所有長老即刻大廳集合!不得延誤!”毒不死的聲音如同滾雷,震徹整個本體宗。
剎那間,十道強橫的身影帶著風聲落於大廳之內!
“諸位長老!”毒不死目光如炬,掃視全場,威嚴的面容上籠罩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可曾有人見到星辰蹤跡?”
靈腦鬥羅雲昕率先踏前一步,眉宇間憂色濃重:“宗主,娜娜也失蹤了!我已搜尋多處,杳無音信!”